南宋詩人楊萬里愛花,在他筆下不僅有梅花、杏花、李花、菊花、海棠、玫瑰、月季等名花爭奇鬥豔,甚至還有含笑、柳花、金鳳花、蕎麥花等花中平民也大放異采。不過,楊萬里最愛的還是荷花,下面就讓我們來領略一下其丰采吧!
楊萬里有兩首荷花詩最著名:
一首是〈小池〉:「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這首詩清新自然,它沒描繪盛開荷花的嬌豔,只刻畫了剛剛長出的荷葉,可謂另闢蹊徑,別開生面。
另一首是〈曉出淨慈送林子方〉:「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此詩大大有名,堪稱楊萬里的代表作。後兩句是千古佳句,詩人用一「碧」、一「紅」,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力,既寫出蓮葉荷花之無際,又渲染了天地之壯闊,令人頓生一股豪情。
其實,楊萬里還有另一首同題的〈曉出淨慈送林子方〉,寫得也十分有味道:「出得西湖月尚殘,荷花蕩裡柳行間。紅香世界清涼國,行了南山卻北山。」好一句「紅香世界清涼國」,荷花有知,當引楊詩翁為知己矣。
楊萬里最喜歡的自然是杭州西湖的荷花。杭州號稱「人間天堂」,西湖就是這天堂裡的瑤池,滿湖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對楊萬里而言,自是最美的花朵了。〈清曉湖上〉詩中寫道:「荷花笑沐燕支露,將謂無人見曉妝。六月西湖錦繡卿,千層翠蓋萬紅妝。都將月露清涼氣,並作侵晨一噴香」;〈昭君怨.詠荷上雨〉詞中楊萬里這樣描摹西湖雨荷:「卻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還聚。聚作水銀窩,泛清波。」
詩人當然不只愛西湖荷花,他還喜愛毗陵(今江蘇常州)的荷花,有一首〈七月十四日雨後,毗陵郡圃荷橋上納涼〉是這樣的:「荷葉迎風聽,荷花過雨看。移床橋上坐,墮我鏡中寒。」這座荷橋大概是因周圍荷花眾多而得名,詩人很中意這座橋,還有〈荷橋暮坐三首〉傳世。詩中云「橋剪荷花兩相開,荷花留我不容回」;「池似平鋪綠錦橫,荷花為緯藻為經」;「水到荷花蔕,風生菰葉梢」,寫得非常輕靈俊逸。
楊萬里不單愛荷葉荷花,也愛蓮子和蓮蓬。他有首詩就叫〈食蓮子〉:「蜂不禁人採蜜忙,荷花蕊裡作蜂房。不知玉蛹甜於蜜,又被詩人嚼作霜。」吃蓮子吃到蜂蛹,本來掃興,對詩人來說卻是件興味盎然的事兒。
〈感興〉詩說:「荷花正鬧蓮蓬嫩,月下松醪且滿斟。」對荷花、蓮蓬的熱愛躍然紙上;此外,楊萬里還寫過畫中荷花,他說:「百里青山十里溪,荷花萬頃照紅衣。」真個把畫荷寫活了。愛蓮若斯,怕是〈愛蓮說〉的作者周敦頤也要俯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