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計總處公布兩項重要調查。國民幸福指數統計,台灣的幸福分數比去年略降,但在三十七個國家中列第十八名,排名跟去年一樣,居亞洲第一,同樣贏過日本與韓國。另一是「國富統計」,由於房價上漲,平均每戶家庭財富為一千零十八萬元,較去年增加七十萬元。
兩個都是好消息,但報紙以「台灣,亞洲最幸福…你信嗎?」為標題,提出質疑。國富統計的資料來自央行、財政部等,欠缺個體調查,因此「平均」後的每戶國富數字看起來很高。
國富統計是將總量除以兩千三百萬人的平均概念,看不出財富分配情況,看不出貧富之間的差距。每戶家庭財富高達一千零十八萬元,許多人感到難以置信,問:「我真的那麼有錢嗎?」
每戶家庭增加的七十萬元,主要來自地價調升,房產增加四十八萬元,股票增加二十二萬元。但多數家庭未投資股票,與這二十二萬元無緣。至於房產,目前實質平均薪資還不如一九九七年水準,「千萬房產」買不起,反而讓人更難有幸福感。
對於只有一間房子的家庭來說,四十八萬元只是帳面增加。更別說有些人「窮到只剩下房子」,譬如獨居老人,申請福利津貼時,常因是有屋階級而不符資格,難以度日。
何謂幸福,每個人定義不同,人生不同時段也會有認知上的改變,主觀幸福更受到文化差異影響。甚至一個階段的前後期,感覺也會有別。如最近希臘舉行公投,否定了歐盟紓困的撙節政策後,銀行重新開門營業,人民可以提款,老人可以領退休金,可能就會滋生幸福感。但這只是相對於領不到錢的那段日子,這種「小確幸」是不是幸福,就言人人殊了。
主計總處二○一三年首度推出國民幸福指數,當年國富毛額平均每人增加四十五萬元,也是因房地產增值。一家報紙當時的標題是「你幸福嗎?人民嘆氣」,質疑虛胖的財富。當年民眾「自評生活滿意度」是金融海嘯以來的新高,比許多面臨歐債危機的先進國家高,證明了幸福感是比較來的。今年「主觀幸福感」較去年退步,但幸福指數高過日本與韓國,顯示數據與實際生活有落差。
國民幸福指數分為「物質生活條件」和「生活品質」兩大面向,十一個領域中,排名進步的只有「環境品質」及「公民參與及政府治理」兩項。但後者對生活拮据或對政治沒興趣的人來說,與幸福無關。物質生活條件是溫飽的問題,溫飽之餘才能求「生活品質」、「環境品質」。
台灣人愈來愈長壽,平均壽命首度超過八十歲,健康餘命卻只有七十一點一歲。也就是說,要度過九年不健康的日子。這種長壽,對個人不是好消息,尤其「自評健康狀態」指標是退步的。這種長壽,對社會也不是好消息,因醫療費用將大為增高。
台灣進口車銷售成長,優於整體車市,歐日產高級車甚至嚴重缺貨。一輛高級進口車的價錢,常等於(或超過)小市民一棟房屋的「一生所得」。社會上層、金字塔頂端者享受了「國富」的果實,貧富差距懸殊,正是民眾感覺不到幸福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