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月治

傍晚接到一通陌生電話，對方確認我是他要找的人時，激動地說：「老師啊，我可找到你了。」老師？我一時愣住，我不當老師已經很久了，是誰會稱呼我老師？感受到我的遲疑，對方趕緊說：「老師，我是你的學生小文，當年是您幫我繳了學費……」

思索片刻，我想起來了，多年前我在大陸教書時，小文是我班上的學生。他出身單親家庭，和種田的爸爸相依為命，艱苦的環境讓這個孩子比其他同學更早熟懂事，他很努力讀書，成績一直都名列前茅。

有一學期，小文因家中稻作收成不好，沒錢繳學費，差點輟學，我幫他繳了幾十元人民幣的學費，解決他的困境。小文初中畢業後，我也辭去教職來台，從此失去聯絡。

小文在電話那頭跟我聊了起來，他說求學路上遇到很多貴人相助，終於順利考上大學。畢業後，分配到政府機關台辦工作（台灣事務辦公室），因為工作關係，他接觸到許多來往兩岸的人士，逢人就打聽我的下落，終於從我一位朋友口中得知我的電話。

「老師啊，要不是當年您幫我繳了學費，我早已輟學去流浪了，哪能有今天？」想不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讓這孩子記掛一輩子。

小文說，他要結婚了，特地打電話來告訴我這個喜訊，並邀請我去參加他的婚禮。我祝福小文，也跟他說抱歉，因為工作忙，沒法回去參加他的婚禮，小文帶著遺憾說，如果我回大陸，記得一定要通知他。

沒多久，我輾轉收到小文託友人寄來的一盒喜餅，裡頭還有一張結婚照，照片中的新郎新娘笑得好幸福。看著當年窮困的孩子，如今變成意氣風發的青年，真的很欣慰！

或許就如小文說的，我讓他的人生轉了一個方向，但對我來說，只是不經意地小小付出！吃著喜餅，心頭湧上的是滿滿的感動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