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與圖／王岫

去年到日本那須旅遊，曾造訪有「鶴城」之稱的會津若松城，深覺日本城牆頗富建築之美，又有許多歷史故事傳頌，怪不得經常是日本學生教育、見習的場所。

今年又有機會到神戶、大阪地區旅行，行程中也安排了參觀兵庫縣的姬路城，更讓人看到城牆的壯觀和維護古城的用心。

事實上，除了會津若松城，十幾年前我也曾看過熊本城和弘前城，但似乎都沒有這次姬路城那麼龐大到令人震撼。我和老妻除了跟著爬上七層樓的大天守閣外，再匆忙繞著城牆內走一圈，已花了兩個多小時，但似乎都走不到四分之一，沒辦法，只好帶一些簡介說明，回來看看。

日本現存古城，大約五、六十個，但只有十二座是真正依原貌和原材料維修保存下來的。這十二座中，有八座列為重要文化財，四座（姬路城、松本城、犬山城、彥根城）列為國寶級古城。而這四座國寶級古城，又唯有姬路城在一九九三年以兼備美麗的外觀和木造城郭建築的代表性，成為日本首次受登錄的世界文化遺產，可見其構造的特殊和宏偉了。

一般日本的古城，大多只有一個主要天守（城樓），姬路城則有大天守、東小天守和西小天守、及乾小天守四個大小城樓，從四周不同方向望去，有時看到兩個天守，有時看到三個天守，這是我參觀其他古城時所未見，可見其建築方位，必有微妙之處。

姬路城之所以成為日本第一名城，除了保存完整以外，它灰瓦白牆的外觀，也讓它顯得格外美麗。那大小天守的窗戶，我遠眺過去，總覺得它似乎在笑瞇瞇的樣子。雖然我看不出來，但據說它的城池造型，好像一隻展翅欲飛的白鷺，優美動人，故又有「白鷺城」的雅稱。但姬路城的宏偉，也在於它建在高處，姬路市的姬山高度有45.6公尺，天守台的高度則有14.8公尺，若再加上最高的大天守高度31.5公尺，整個海拔高度即有91.9公尺，這在高樓層不多的姬路市，幾乎每個地方都可看到這個城市的象徵。姬路城比其他日本古城壯觀的還有它的寬闊，它的城牆綿延周邊，櫓（供防守用的小城樓）就有二十七棟，石牆高度則有23.32公尺，有些地方的土牆甚至高達一百四十公尺。至於大小城門則有二十一處。總之，這的確是我見過最大、最宏偉又美麗的日本古城。國內的遠雄建設，雖然最近名聲不算好，但它在汐止的U-Town裡有一座建築館，擺放了世界許多著名建築的模型，其中之一就是姬路城，可見姬路城已成為世界知名的建築物了。它歷經一九一○年明治時期、一九五○年昭和時期和二○○九年平成時期的保存修理工事；最近歷經六年的大整修，於今年二○一五年三月才完工，並對外盛大開放，想來，我們是運氣好，趕上開幕的第三個月，就看到這歷史名城。但我看資料，它即使在整修期間，外面也用貼著有實物大小的姬路城之防塵網，所以，在景觀視覺上，好像大家還可以看到姬路城似的。

姬路城的可貴，當然在於它代表著日本木造建築的最高峰，除了城牆外觀，我們行走在天守閣各樓層，幾乎所有設施（包括大柱、高窗、長壁、內室、武器架、射箭口、廁所還有可躲藏武士的祕室等等）都是用木頭做的，可見其木工技巧之深。我在淡水一滴水紀念館，曾看過這種完全是木作的室內施工，那姬路城天守閣內的施作，就更靈巧多元了。

古城的偉大，也在於它歷史悠久。在一三三三年，赤松則村奉護良親王之命舉兵率軍前往京都途中，在姬山就建立了城寨，這是姬路建城之始。最近在日劇很風行的豐臣秀吉的軍師——黑田官兵衛，則是在一五四六年於姬路城出生的。一五八○年，豐臣秀吉在大阪城蓋好之前，也曾入主姬路城三年，他並在一五八一年蓋了三重的天守閣 。但姬路城直到一六○○年池田輝政成為城主後，才開始大改建，一六○九年，他改建的五重七層的連立式天守峻工了，就是現在姬路城的基本樣子；故一般說姬路城的歷史有四百多年，乃是從此時算起的，以後再陸續增建其他城牆周邊設施。據說，德川家康的孫女千姬，七歲時嫁至大阪城做豐臣秀吉之子秀賴的妻子，但後來秀吉死後，秀賴自殺，千姬被護送回江戶。在回江戶途中，千姬與護衛本多忠政的兒子忠刻再婚，便住在姬路城內十年，生了一子一女，直到忠刻英年早逝後，才返回江戶。現今姬路城的化妝櫓，就是千姬當年做為休息的房間。而本多忠政和忠刻，對姬路城後來的建設，也有頗多貢獻。

姬路城運氣最好的是，它在明治維新時，一片廢城棄郭中，因設施完善而被保留下來，而在二次世界大戰，美軍兩度空襲，姬路地區幾乎化為焦土中，它竟也奇蹟般地倖免於難，而得以留存下來。

也因此，姬路城才有今天的輝煌和美麗。我和老妻沒辦法在半天之內就看完姬路城的全部設施，但行走其間，歷史古蹟和木造建築的氛圍，還是飄滿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