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感恩您

文與圖/王志揚 |2015.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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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前夕,在爸爸的呼喚聲中,我急衝下樓,輕輕搖晃媽媽柔軟無力的身子,媽媽呼出了最後一口氣,告別了她在人世間近七十年的旅程,也結束了七年的病苦折磨。圖/王志揚
端午節前夕,在爸爸的呼喚聲中,我急衝下樓,輕輕搖晃媽媽柔軟無力的身子,媽媽呼出了最後一口氣,告別了她在人世間近七十年的旅程,也結束了七年的病苦折磨。圖/王志揚

文與圖/王志揚

端午節前夕,在爸爸的呼喚聲中,我急衝下樓,輕輕搖晃媽媽柔軟無力的身子,媽媽呼出了最後一口氣,告別了她在人世間近七十年的旅程,也結束了七年的病苦折磨。

儘管這一刻的到來,我早已有心理準備,但內心仍有千萬個不捨。

幾年前的事,又彷彿是昨日。如往常般,我驅車載著媽媽前往醫院的路上,媽媽總是含著眼淚,訴說著同樣的話:「志揚啊!媽媽從小沒讀書,為著生活做牛做馬,沒時間教你,你就像沒人要的孩子……。」我眼眶泛潮,說著:「媽媽,如果沒有妳跟爸爸拚死拚活,勤奮來維持這個家,就沒有今日的志揚。」

身為環保人員的媽媽,天未亮就出門掃街,下了班急忙趕回家做飯、洗衣,像陀螺一樣奔忙,哪有時間管教我們。但也因為她的「沒有管教」,讓我得以奔放在山海的懷抱中,受大自然的滋養與洗禮。這些快樂的童年趣事,在我長大後,每當遭遇挫折時,即是支撐我的重要力量。

媽媽給我的深刻印象是,儘管家裡沒有錢,但爸爸熱情好客,只要爸爸的朋友來,媽媽就會煮好吃的東西款待客人,因為大家都是「艱苦人」。我覺得,我的個性能夠如此的安貧並樂於分享,應該是來自媽媽的身教。

媽媽,兒子要告訴您,您是不言而教,您用最完美的身教把兒子教養得很好,謝謝您!

媽媽漸漸失憶的這兩年,她變得像孩子般容易開心。每當我跪在媽媽跟前餵她吃冷凍芋,她總是堆滿笑容地說:「哦,有夠好吃!」望著媽媽滿足的表情,我眼眶中的淚水不禁奪眶而出。這一刻,我明白,原來,老天爺對我的犒賞,就是讓我有機會可以好好孝順媽媽,不至於有「子欲養而親不待」之憾!

去年秋天,媽媽還認得我,我在照顧媽媽時,有感而發寫下一段話:「吻過愛人的臉頰,親遍女兒的臉龐,看著似呆滯無神又素樸的臉,恍然一思,曾否親過眼前的她?於是眼眶濕潤,我親了我的最愛,她是我的媽媽。」往後,在為媽媽擦拭面頰或餵食時,我總會親親她的額頭,因為,我不知道還能親吻媽媽多少次?

老天爺把媽媽的「記憶」一點一點的擦拭掉。去年冬天,媽媽終究把我從她的記憶中完全移除,我從兒子的身分變成了醫護人員。幫媽媽做復健時,我會學護士的口吻喊著:「吳秀里!」「有!」媽媽像乖巧的孩子般回答。漸漸的,媽媽必須依靠止痛藥和助眠劑來減少疼痛,很多時間,媽媽都在昏睡。經常,我望著她熟睡的臉龐,內心一陣酸楚,這個無怨無悔照顧我,總是為我擔憂、為我愁的女人,這個我心目中最敬愛、最了不起的女人,我該如何回報啊!

如今,媽媽長眠了,身為兒子的我,已經沒有反哺的機會,而媽媽卻為我留下許多美好的畫面。「媽媽,我感恩您!我愛您!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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