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 《薩爾加多的凝視》 用光與影 記錄書寫的人

文/張純昌 |2015.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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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光與影 記錄書寫的人 圖/美昇國際影業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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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張純昌

在一片安靜無聲的漆黑畫面中,響起導演溫德斯的旁白,他問道:「什麼是攝影師?」他認為攝影師(photographer)就是「用光與影記錄書寫的人」。這正好說明了這部紀錄片的主角,攝影師塞巴斯提安.薩爾加多的攝影特色:光與影,黑白照片所特有的強烈對比,用崇高的視覺美學、基督教的宗教情懷呈現悲痛的苦難之間的張力。

這部由國際名導文.溫德斯執導的紀錄片,可說是用大量薩爾加多攝影作品組成的影像傳記:從薩爾加多的經濟學專業出發、至歐洲取得學位、到非洲出差、偶然走上攝影之路。

由於巴西軍政專制解體,終於得以回家,他遠離西方的文明世界,從記錄他的家鄉難民《另一個美洲》開始,《遷徙者》、《勞工們》,薩爾加多一步步以冒險犯難的精神,深入南美洲大陸的內在、非洲忍受饑荒與瘧疾的地區。但薩爾加多在記錄盧安達大屠殺的過程中,過多的死屍與消失在剛果叢林中的二十萬人,使得薩爾加多無法承受殘虐無道的人性,他認為人不應該活,他的靈魂生了重病。

自然的禮讚 地球的情書

回到了家鄉,在妻子雷莉安的鼓勵下進行雨林復育,接著以《創世紀》為主題,薩爾加多拍下壯麗的自然景觀,彷彿造物的視角般,成為人類對於自然的禮讚、地球的情書。在電影的最後,完成薩爾加多生命的輪迴,回到了他的出生之地。

然而,這部紀錄片卻有著讓人隱隱不安之處。

首先,導演相當程度的順應薩爾加多的作品風格中在最高處俯瞰萬物的視角,他安排攝影師爬到高山頂端,或者以巨幅的自然景象作為人物的背景。另一個運鏡模式則是慈祥而溫和的攝影師本人在鏡頭前,以充滿感情又緩和的語調中陳述生命故事。但對於主角非常重要的妻子雷利亞,在電影中卻只出現在雨林復育的橋段,而兒子的發言則主要作為父子之情的象徵,卻無法反映家人對於薩爾加多生命的重要性。

假使如同溫德斯所說,薩爾加多關心的是「人」,然而,「人」是指集體的「人們」還是個體的「人」呢?電影不斷形塑其崇高性與悲天憫人形象的「人道主義」攝影家薩爾加多完整的「個人」;那麼,在巴西的礦山中被金礦所奴役者、非洲的難民區裡脫水而死者、面如象皮者、骨頭焦黑者、整個種族被滅絕及其倖存者,這些人所具有的面目在哪裡?他們的死亡容貌展示在鏡頭前,構成電影,讓文明世界的我們進入電影院觀賞不絕如縷,獎項尊榮了溫德斯與薩爾加多,但那些甚至在剛果密林裡消失找不到屍體的二十一萬人,在電影中曾經被找回其尊嚴或者作為一個個人的面目,如同薩爾加多嗎?

步出電影院 可以做更多

故事的結尾並不停在苦難的見證,而是薩爾加多在不堪負荷後回到了巴西,重新找回生命的目標,並見證地球尚未被人類破壞的事物,做出人類可能改變的樂觀結論。這是薩爾加多人生一個暫時的總結,卻不會是人類文明的總結,我們對於不人道滅絕的記憶終不可能在電影的轉折之處就遺忘,也不能夠因為電影的結束而昇華自己的靈魂。

也許這不應是我們質疑薩爾加多的理由,他復育了一座國家公園,他飛往世界各地記錄我們不曾看見的風景,作為「個人」他做的早已足夠。也許應該問導演,但一部傳記式的紀錄片這樣做無可厚非。

這個問題應該問的人恐怕是「觀影者」,在見識攝影師崩潰之前所說的:「人類不應活在地球上」這個結論後,我們如何不在離開電影院後就將這些屍體遺忘?我們是否成為不人道行為的幫兇?

至少,我們可以先試著不對身邊的苦難視而不見,步出電影院後,我們可以想得更多、做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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