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少雯
銀台侯廣成家,放一鹿於堯峰,且數年,侯死,鹿跳躑斷角,累日不食,亦死。山僧憐而葬之,碣曰:「義鹿塚」。
──《虞初新志》
鹿,是一種人見人愛的美麗動物。世界上有許多不同種類的鹿,童話故事中的小鹿班比,更是全世界小朋友的最愛。
這則〈麀鹿攸伏〉,描述的就是這種溫馴又人見人愛的鹿的故事。「麀鹿攸伏」中的「麀」,讀音一ㄡ,意指母鹿。「麀鹿攸伏」,指母鹿遊息伏臥的處所。
話說很久以前在銀台這個地方,有一位善心人士,名叫侯廣成,他家中原來養著一隻鹿,但他覺得鹿失去在原野中奔馳的自由,而被關在小小的畜欄中,生活一定很苦悶。他每天看到家中那隻鹿,總覺得很不忍心。
有一天他便帶著這隻鹿出門到了堯峰,這座山林木茂密,他認為小鹿在此應該可以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山上還有一座寺廟,寺裡的和尚他又認識,就拜託和尚就近照顧這隻鹿,以避免被獵人追捕射殺;和尚很慈悲,一口就答應了。於是,他獨自回家,將鹿留在山上,回歸山野。
過了幾年,侯廣成去世,這隻被他放歸山林的鹿竟然感應到了,牠激動地奔跑跳躍,東撞西碰的,把頭上的角都給碰斷了還不肯停,而且接連著幾天不吃不喝,很快就死了。山寺裡的和尚,感到很驚訝,這隻鹿對從前有恩於他的主人竟如此的哀悼,這情誼,簡直跟人一樣!
義,是儒家「仁、義、禮、智、信」五德之一。人們光有情是不夠的,還要有義,情義、道義,是人與人之間和諧和信任關係的基礎。西漢哲學家董仲舒以「仁、義、禮、智、信」為五常之道,是處理人際關係的基本法則。
這隻懂得感恩的鹿,並沒有讀過儒家經典,卻能發乎情,止乎義,這是慈悲。侯廣成以慈悲待牠,牠不但還以慈悲,還加上自己的性命回報,何等感人肺腑的情義啊!受感動的和尚,慈悲安葬了這隻鹿,還在墳前立了一塊石碑,碑上刻著:「義鹿塚」,以紀念鹿的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