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嶠人物萬象】 傅斯年與知交丁文江

文/黃議震 圖/何創時書法藝術基金會提供 |2015.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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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致鈺哲信札〉:鈺哲先生左右:惠書收悉。此次教育部之會,並未議及此事。凡此等事,大約皆不付議,付議者大致為代人負責,向無實際力量者也。匆匆,敬頌著安。弟傅斯年謹上。十二月十九日

文/黃議震 圖/何創時書法藝術基金會提供

「如我死,國家之損失小的多。」這句話,是出自傅斯年所寫的〈我所認識的丁文江先生〉一文的最後一段。這篇被胡適譽為「是一篇很偉大的文章,只有在君當的起這樣一篇好文章。」是丁文江去世後一個月,傅斯年追懷知交丁文江的悼文。

究竟是何等的交誼?何等的俊才?竟讓自恃甚高的傅斯年可以死生相易?

丁文江,字在君,留學日、英兩國,先後於劍橋大學、葛拉斯哥大學攻讀動物學、地質學及地理學。回國後與胡適等人創辦《努力》周報,並任北京大學教授、中央研究院總幹事。蔡元培評丁「是一位有辦事才的科學家,普通科學家未必長於辦事,普通能辦事的又未必精於科學;精於科學而又長於辦事,如在君先生,實為我國現代稀有的人物。」

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丁文江接受孫傳芳聘任為淞滬商埠督辦公署總辦,這個新的特殊公署把上海租界四周的「中國地區」——南市、閘北、滬西、浦東、吳淞,完全歸在這個行政總機構,用以改善區域市政、計畫一個新上海港、解決外交懸案(諸如越界築路、越界收房捐等亂象),並作為要求取消外國租界的基礎。

孫傳芳自任商埠督辦,把上海交涉使、上海道尹、警察局長,都交付總辦丁文江全權指揮。

這個「大上海」計畫,從吳淞到龍華,從浦東到滬西,在丁的任內才第一次有統一的市行政、財政及現代化的公共衛生。

同年八月三十一日,丁代表江蘇省政府與交涉使許沅,面對代表租界領事團的首席領事挪威國總領事N. Aall進行談判,並簽訂「收回會審公堂臨時協定」。

收回公共租界之會審公堂,是丁文江在爭回租界「利權」上很大的成功。

而這個成功最惹人的爭議,在於其服務的是當時割據江蘇、浙江、福建、江西、安徽五省的直系軍閥孫傳芳。

傅斯年在悼丁文中談到,一九二六年傅與胡適同在巴黎,得知丁文江接受孫傳芳的任命,是做軍閥的鷹犬,於是「說過三遍,回國後第一件事是殺丁文江」,「以為如此之才,為何仕於錢鏐之朝,又與呂惠卿輩往來。」

這個結,是到後來傅與丁相識才解。對於受命於孫,丁的想法是「認為改良中國的政治絕不能等到所謂時機成熟,有機會不可失機會。」(註)

一九二九年夏,傅斯年與丁文江認識,是在趙元任做東的宴席上,胡適、丁文江、李濟、傅斯年等都是受邀客人,對於傅斯年痛恨丁文江的事大家都知道,因此擔心性情直率的傅不知會造成什麼樣的局面。只見胡適把丁文江拉著介紹給傅斯年,幽默地說:「在君啊,這就是要殺死你的傅斯年。」

其實回國後的傅對丁聽聞漸多,已漸不復當年偏頗,傅的追悼丁文中有「民國十八年初夏相見之後,不久即成朋友,一年後成好朋友,最近幾年中竟成極好的朋友。」

傅與丁都是愛國主義者,傅對丁的才幹、德行、志操皆極為敬佩,就在兩人互引為知己後沒幾年。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九日在湖南譚家山勘礦考察後的丁文江,於旅社被發現一氧化碳中毒送醫,醫療期間傅斯年隨侍在側;至隔年一月二日病狀轉好,傅回北京;三天後,一九三六年一月五日,丁文江病逝長沙。

註:「認為改良中國的政治絕不能等到所謂時機成熟,有機會不可失機會。」是出自在傅斯年刊於民國二十五年二月二十三日《獨立評論》第一八九號的〈丁文江一個人物的幾片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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