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僵化制度與無理監督

 |2015.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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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引起爭議的兩件事,都與民代有關。民代為民喉舌、監督政府是應有的職責,但稍有不慎,反而造成負面影響。

台北一位高齡產婦孩子胎死腹中,立委、市議員陪同控訴榮總醫療疏失,醫師因此請辭。不少網友力挺醫師。該立委、市議員後來對疏於查證與了解,讓醫師名譽受損,鞠躬道歉,並稱體認到生產風險不應全由醫療人員承擔,之後會更小心處理陳情案件。

台北市府人事處應議員要求,請六百多位市政顧問填寫調查表,回報本人與三親等內親屬近三年參與公共工程審議案件,以了解利益迴避情況。引起多位顧問不滿,其中一位更憤而辭職。市長柯文哲表示,不是議員講的都要奉為聖旨,他要問問是哪個議員做這種不合理要求。

在前述高齡產婦事件中,網友在臉書成立支持醫師的粉絲專頁,連署譴責「不查證就開槍」的媒體與民代。台灣的媒體和民代被譏為社會兩大亂源,這雖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但部分媒體和民代有見獵心喜心態,電視名嘴也有因此挨告的,媒體和民代確實應審慎行事。

哈佛大學提胥講座教授,英國歷史學者尼爾弗格森指出,民主的本質並不單純是投票選舉,而是在民眾和政府之間簽訂的「社會契約」,這一契約約束了政府的行為,釋放了市場的活力。弗格森的專長是世界史、經濟史,所謂「市場的活力」若從政治角度來看,可以指「民間的活力」,亦即民意代表,投票行為就是選民與民代之間的契約。

民代基於履行契約,接受民眾陳情,為弱勢者發出聲音,理所當然。但歐美政治學者指出,民主制度存在巨大的缺陷,包括立法凌駕司法、民粹壓制專業,結果是議會空轉、政府施政無能也無效率。

新黨表示,該黨透過網路票選,選出「言行最不適格」的十位立委,包括到法務部長辦公室踹破門、在立法院質詢台上提出菜刀占領金門論等;明年立委選戰該黨將派出十人參選,拉下這些「惡質立委」。

網路票選不代表真實的全貌,但在許多民主國家,議員變得愈來愈「大」,官員在國會備詢,如同學生聽訓;議員也愈來愈覺得自己「一言九鼎」;正如柯文哲所言「被奉為聖旨」,國會議員「以選民之名」問政,被批評愈來愈淪為民粹。

前經濟部長杜紫軍曾指國內陷入「義和團」氛圍,以為有神符護體,催眠台灣不會受到中韓FTA 影響。杜紫軍之言,未必無瑕疵,但出現「義和團」的不只台灣,近年歐洲許多國家的極右翼、極左翼政黨崛起,不但在國內勝選,甚至在歐洲議會占有相當席位,都說明了可憂的「民粹式民主」歧途。

美國經濟學、社會學家曼瑟.奧爾森曾說,當一個社會進入持續穩定時期後,就會出現「制度僵化症」,原來靈活高效的制度逐漸變得扭曲遲鈍。台灣近年政治失去動能,經濟結構亟需轉型,社會正義不張等問題不斷浮現。一個市議員的要求,驚動六百多位市政顧問,顯示「制度僵化」與「靈活監督」之間的矛盾。

「靈活監督」的代議士自身也形成「制度僵化症」,一個婦產科醫生的辭職,說明了「以選民之名」問政的風險。民主需要理性的思考與有智慧的判斷,才不會使簡單的問題更難分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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