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風景】 贖罪重生

文/江澤涵 |2015.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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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澤涵

在故鄉偶遇一個童年玩伴。一別十幾年,重逢很是歡喜。偏在這時,來了個不速之客:此君素以「酸」聞名鄉里。他對玩伴說:「呀,你現在混得可好啦,還記得不,你十歲那年,順過毛家三塊錢。」

這是順手牽羊的「順」。「早忘了,難為您還記得。」玩伴是真的忘了,他的臉上不起一絲漣漪;相反,某人的臉倒是紅白不定。

那件事我記起一些。好像是他爹讓他去毛家捎個信,他見毛家門開著,人卻不在,而桌上正擱著三枚鋥亮的大硬幣……

就是這一念之差!

當時小店火賣一種醬雞骨的零食,名堂很有趣,叫「鄉巴佬」,對,就是買了這個。他在我們面前啃得津津有味。

然而,很快被他爹知道了,揪起他要去毛家。他一路掙扎,哭得很兇。

毛家人問了鄰居和小店老闆,也猜著幾分,正尋來要討道理。半路相逢,他爹二話不說,兩手一抱,奉還三塊錢,他就是趁此時機逃回家的。

我當晚就去看他。他將自己反鎖在房裡,說什麼也不肯見我,我想他的腸子一定都悔青了。

忘了是幾天後,他爹連拖帶拽將他拉到毛家,當著毛家人和鄉鄰的面,反手在他臉上結結實實扇了兩個耳光。他蒙著頭跑了,他爹還站在原地,毛家人以及鄉鄰們個個站得直。

我本以為他再也不會出來一起玩了。錯了!第三天,我又見到了那個嘻嘻哈哈的他,當然也沒哪個夥伴再提起那件不愉快的事。

不速之客這回識趣地離開了,我小心地問起了那樁往事。

被拖去毛家之前,他爹說:「你受了這頓打,那個『過』就能清了,心頭上的大石也才能放下。」

「我當時哪聽得進!後來證明,爹是對的。」

犯了錯,隱瞞,一顆心終是懸著;被抓了把柄,更生不如死。倒是受了相應的懲戒後,才能心寬,正是解脫之時──這是一個有罪過之人的重生。佛說:放下屠刀。不夠!還要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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