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白色夢醒

 |2015.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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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台北市長選舉,開票前,連勝文的民調便一直跟不上柯文哲,但最終的結果,兩人懸殊的差距,仍跌破不少人的眼鏡。人們說,台北這座政治、文化的首要之都,正為台灣開啟新的潮流;政論人士搖起筆桿,宣稱台灣將告別「老舊政治」。他們頌揚,這就是超越藍綠的「白色力量」。

然而,上任後的柯市長,卻創造了一連串的爭議。拆除忠孝西路公車專用道,跳過作業的標準程序;世大運在他「快人快語」下,成了一無是處的大錢坑;國稅局查稅,他要「夠大的」出來交代;批評峨嵋停車場破案太慢,令基層警察寒心;主張監聽可「先斬後奏」,引發侵害人權之虞;槓上趙藤雄及郭台銘,強調自己不是反商而是「反奸商」;說要將英國交通部長送的上議院紀念懷表,拿到「破銅爛鐵」換錢去…

媒體因此又有話題:如何看待柯文哲選前選後的表現?持平而言,柯文哲真是「始終如一」,他這樣霸氣、冷酷、乃至以粗鄙當玩笑的個性,選前即是如此。選民對現實的不滿,形成反政府、反權威、反體制的叛逆心理,「與眾不同」的柯文哲,正好提供大家逃離現實的夢鄉。

但夢終歸有盡頭,當柯文哲「市長」成為現實,夢醒了,我們仍要回歸理智守住底線。這條底線,即是不管再怎樣「新」的政治,都不能成為有權力者迴避監督的理由。選前,人們強調柯文哲無黨無派,強調他「對抗權貴」的一面;選後的今天,我們必須要問:主掌台北市政,甚至是全國媒體版面的柯市長,他的權力是否應有個界限。

柯文哲稱自己是「酷吏」,不循私,高效率,這點我們當然支持。但即便要做酷吏,做強人,也必須遵守法治,否則就成了反民主的獨夫。在最近的一次訪問中,柯文哲說自己是「大象治國」,踢到東西再來查看、處理。大巨蛋、三創園區這些BOT案,都是「跑來前面給我踢」;他更直言:「比方說郭台銘,我連罵都沒罵他,他自己跑到前面來給我踢,那我就把他辦。」

一個民主法治的社會,要辦人,必須要有法律依據,否則就是不折不扣的「政治迫害」。企業家並非原罪,企業用賺到的錢養活無數家庭及下游產業,這是不可謂不重的承擔。柯文哲討好民粹的鬥爭話語,讓人再三感到憂慮,這位號稱超越黨派、「人民」直選的市長,真要獨裁了,「人民」能制衡得了他嗎?

柯文哲上任以來言行,說明他是個奉行「行政至上」市長,開放網路遴選的i-voting,絲毫不會削減他「鴨霸」的權威半分。這當然不見得是壞,貫徹改革也的確需要魄力,如減少跑紅白帖、簡化輓聯力倡節約,社會也應給予掌聲。但我們仍要提醒,掌握執政權力的人,如隨意斷人是非、毀人名節,那便是可怕的獨裁者,暴虐的領導人。

歷史告訴我們,當社會普遍瀰漫對未來的迷茫及不滿,強人便容易出頭,挾所謂的「社會觀感」,得到一而再、再而三的寬容。寬容久了,獨裁便被合理化,掏空民主的根基。我們認為,任何掌握權力的人,都不能迴避監督。惟有如此,我們心愛的台灣,才不至淪為納粹法西斯的溫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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