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翻譯佛經始自東漢,其中支婁伽讖翻譯的《雜譬喻經》:「一切空無,虛偽不真,迷謬計有,豈知苦、辛。」意為誤認世間一切為永恆,哪知五濁惡世的苦口與辛辣。
稍後東漢康孟詳譯《佛說興起行經》:「佛被刺已,苦痛、辛痛、疼痛、斷氣痛」;三國吳支謙譯《太子瑞應本起經》:「自夫人懷妊,天為獻飲食,自然日至,夫人得而享之,不知所從來,不復饗王廚,以為苦且辛」;吳康僧會譯《六度集經》:「礫石刺棘,身及足蹠,其瘡毒痛。若睹樹果,或苦且辛。」則均將苦味與辣味並陳,以表達如蓮心的苦與火燙的的辛辣,「辛」在上述經文中均主述火辣、辛辣的味道。
而中國上古時代就以「辛」字來表示辛辣、火辣之味道,可從《尚書》、《詩經》與《周禮》的記載,看出最保守於西元前七一○年之前的西周便已口語與文字並用的情形。如:
《尚書.周書.洪範》:「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爰稼穡。潤下作鹹,炎上作苦,曲直作酸,從革作辛,稼穡作甘」;《周禮.天官冢宅.食醫》:「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調以滑甘。」講的皆為有關酸、甜、苦、辣、鹹等諸味的養生之道;而《詩經.周頌.清廟之什》:「莫予荓蜂,自求辛螫」,則奉勸莫招惹野蜂,遭致火辣的螫刺。
然而,隨著時代的演進,口語與文字的需要,單音詞畢竟須踏上複音詞的方向,才能應付日漸增加的詞彙,「辛辣」一詞於佛經中終於在南北朝出現了。陳真諦譯《佛說解節經》:「如摩梨遮其味辛辣,不可安立與摩梨遮為一、為異;呵梨勒澀亦復如是。」
指真如與觀行不一不異,印度摩梨遮果與其味辛辣亦不一不異。但此一時期為「辛」單音詞與「辛辣」雙音詞並行於世時期,須到唐朝之後單音詞的「辛」才漸漸退出會話舞台。
唐睿宗景雲元年(西元七一○年)佛經裡最後一次用「辛」字,是義淨翻譯的《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苾芻曰:施我辛油。醫曰:聖者,我說其方不以藥施。」即醫生說:我只給藥方不供應藥材。
此後的唐、宋、元、明、清不論佛經、傳記、語錄、儀軌皆以複音詞的「辛辣」行文於世。
但偏偏閩南語保留古音古語只有「辛」字,並無「辣」字。所以,味道很辣一定說成「真辛」或「有夠辛」,國語注音發不出正確語音,國際音標之發音則為(jîn hiam)或(ù gãu hi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