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story 25 柯諾爾 受虐大象的守護天使

楊慧莉  |2014.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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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科技發達,「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但如要真實感受這個世界,可別成天「宅」在家裡。今天的專題人物柯諾爾原本走在社會約定俗成的「常軌」裡,但一次旅行不僅開拓她的視野,還讓她找到生命的熱情所在,人生從此變得豐富而開闊,再次印證人生旅途上的確就該「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

人生轉彎
女版杜利德

柯諾爾(Katherine Connor)出生成長於英國寧靜郊區,原本是位專業舞者,但一次突如其來的腳踝受傷,讓她的舞台生涯提前結束。

後來,柯諾爾轉做零售管理,亦做得有聲有色。當時,她過著跟多數上班族一樣的生活,周間努力工作,周末狂歡;或許,比一般人更順遂些:不僅事業有成,感情生活也穩定發展,有個已論及婚嫁的未婚夫,還買了房子。但這種看似一帆風順的人生,除了填滿個人的私欲和物欲之外,卻總讓她覺得少了些什麼。而她堅信人生不該只有這樣。

於是,柯諾爾決定暫別熟悉的生活,展開為期九個月的亞洲之旅,藉此聆聽心中的聲音。

與小象對上眼

二○○二年,柯諾爾扛起背包前往亞洲,結果落腳於泰國北部的一家大象醫院,在那兒當起義工,經歷了一場生命奇緣。

過去,除了在家鄉的動物園裡見過大象,以及兒時愛上迪士尼的卡通人物「小飛象」,柯諾爾對於大象的認識也僅止於此了。但是,當她看到小公象Boon Lott,儘管小象因早產而全身是病,卻讓她感到十分投緣。

「牠弱不禁風又乾癟如材,不過卻充滿生命力。」這是柯諾爾對Boon Lott 的第一印象。

基於疼惜之情,柯諾爾隨即為小象和牠的母親發起了一個國際性的「拯救象寶貝」募款活動。

後來,小象有一天出外玩耍,從山坡上跌落,後腳癱瘓,柯諾爾煩惱不已,但仍堅持救治牠,因為「牠的名字『Boon Lott』在泰語意思為『倖存者』」,讓柯諾爾覺得有義務助其一臂之力。

隔年,柯諾爾回到英國家鄉再次發起募款活動,用籌募的錢幫這隻多災多難的小象蓋了一座水療池,並架設了一個可以使其站起的引擎吊索。她夜以繼日地照顧「倖存者」,嘗試用針灸、芳香療法和傳統泰式按摩幫小象復元。

建動物庇護所

而為了救治「倖存者」,柯諾爾不惜丟下手邊的一切。她回鄉募款時,也順便辭掉工作、賣掉房子,與未婚夫解除婚約。

「這隻象到底為什麼那麼吸引我,讓我改變原本的生命進程?」柯諾爾連自己都無法解釋。

「倖存者」兩歲時藉助柯諾爾為牠量身訂做的特殊輪椅已能到處走動,不過最後還是因跌倒而歸西。

二○○五年,為了紀念「倖存者」,柯諾爾在泰北省分蘇可泰買了一塊林地,以「倖存者」之名打造了一座非營利性的大象庇護所(Boon Lott's Elephant Sanctuary,簡稱BLES)。然而,以一個外國人身分要在泰國經營私人動物庇護所,談何容易?但柯諾爾無視於他人對其艱困度的警告,依然「破浪前進」。

柯諾爾先從飼養幾隻大象開始,其中一隻就是「倖存者」的母親。她的做法其實很簡單:先獲得有關受虐大象的情資,再透過社會媒體募款,將受虐大象買回。如果資金允許,她還會買下庇護所旁邊的林地。

救一隻是一隻

成立至今,BLES已不只是大象之家,也是其他受虐或遭遺棄動物的天堂,包括兩隻身上長了肉瘤的母牛、十幾條狗、三十隻貓,以及二十五隻烏龜。這些動物在這裡可隨意走動、戲耍、爬行,把柯諾爾不大的一方辦公室變成《怪醫杜利德》電影中的場景。

不過,對於自己的義行,柯諾爾從不居功,再三強調:「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多虧全球有數千人的資金襄助,庇護所才得以營運至今。」

數年前,柯諾爾嫁給了當地的象夫。而今,除了負起照顧一堆動物之責,她還是四個孩子的媽,包括一個剛出生的小寶寶。這代表她得在母職和保育動物之間善加管理自己的時間。平時,她睡不到四小時。

但柯諾爾也知道自己的極限,「我知道我無法拯救泰國的每一隻大象,但我至少可以幫助其中的一些。」

萬物有靈
以大象為師

「我保持低調,不對當地人說教,盡量以身作則。」這是柯諾爾在別人的地盤成立動物庇護所時與當地人互動的原則。而這與她當初成立BLES的初衷有關。

庇護所的任務

「那時我放眼看去,看不到泰國象的希望在哪兒。沒有人將牠們的福祉放在首位。我所造訪的地方,就算是那些所謂的庇護所也都唯利是圖。他們為了招攬、取悅觀光客,對大象極盡剝削之能。而我成立BLES的動機很簡單,就只是想讓大象快樂。」柯諾爾曾於受訪時表示。

而她成立BLES的主要目標有二:其一是,保衛數千英畝的森林地,將它們用籬笆圍起來,成為獲救大象重返大自然的棲息地。其二是,成立一個最先進的醫療診所,免費醫治區域內的大象和所有其他動物。

另外,BLES還兼具教育和社會功能,可讓獸醫系的學生前來見習,也提供附近村落年輕人工作機會。

幫受虐象重生

而今,柯諾爾成立的BLES保護區占地五百四十英畝,裡頭有小山丘、翠茂的森林和漂亮的池塘。居住其中的十幾隻大象個個都有不堪的過往,牠們先前不是木材扛工就是觀光活招牌。

舉例而言,名字有「雨傘」之意的Lom是隻聒噪的年輕母象。過去,牠得在清邁一帶的街道上跟觀光客討甘蔗和車前草來吃;語意為「美麗蓮花」的Bwua Ngam曾經在夜晚被綁在墓地,白天則被放逐在繁忙的街道上向過往行車人乞討;名字為「幸運之星」的母象Pang Dow則被迫背旅客看風景,長期負重造成牠的脊椎受傷。後來牠的腳踝變形,仍被要求負重。

這些大象都曾於白天要聽候主人差遣,晚上被鏈拴起來。而今,多虧有柯諾爾,牠們可以自由走動、探索開闊綿延的庇護所、啃咬喜愛的果樹,以及隨心所欲地嬉戲,而不受打攪。

「這個地方對曾受監禁的泰國大象而言,幾近無拘無束。」柯諾爾雇用的一名專事照顧之責的當地象夫說。

隻隻獨一無二

一個世紀前,泰國曾誇稱有十萬隻大象,如今只剩下幾千隻,而且極少數留在曠野。「我們只是想讓這些受虐大象回歸原本面貌。」柯諾爾解釋說,「因為每隻都是獨立的個體,擁有特殊的需求。」

接著,她指著受訪時從眼前走過的一隻骨瘦如材、耳朵有些撕裂傷、還瞎了一隻眼的母象為例。「牠喜歡待在後面,且對食物很挑剔。我們把牠帶來這裡時,牠病懨懨的,如今已恢復健康。」

大象可愛之處

隻隻不一樣,但每隻柯諾爾都愛,而且以牠們為師。

她表示:「牠們教導人類家庭的重要性、如何扮演好家中的角色,以及學習敬重長輩。儘管人類曾讓牠們傷心,但大象仍學著信任人類。牠們的記憶好得沒話說,卻也打從內心找到前進的力量……在心智和情緒管理上,牠們都比人類厲害,或許這正是許多人愛上大象的原因。」

為了成立和營運BLES慈善組織,柯諾爾從一開始就備感艱辛,包括努力工作省下每分錢、變賣所有家產、站在街頭拿著桶子募款、寫信給想到的每個慈善機構和公司。為了不讓大象失望,她苦撐至今,而且還是藉由大象給她的力量:「我每次都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否極泰來,跟大象先前所受的苦比起來,這點苦算不了什麼。如果牠們歷經一切不堪後還能原諒、前進並活下來,你也可以撐下來!」

除了提供生命前進的動力典範,柯諾爾發現大象身上有種特殊魅力,讓她對這種龐然大物始終「愛不釋手」:「牠們看著你時,像是看進你心坎裡。在相處十一年後,牠們至今仍會讓我感動落淚、大笑不已且引以為豪。」

行萬里路
跟著感覺走

而今,柯諾爾另闢蹊徑,走出與一般人不一樣的人生道路。無疑地,「旅行」提供了這場轉變的契機。

跨出舒適圈

而對於旅行,柯諾爾擁有自己的一套哲學:「我們總能從宇宙提供給我們的挑戰中學到功課,就算是糟糕的景況也會有好事發生,而且總有轉機。但要汲取這些人生智慧,唯有跨出自己的舒適圈,到各地旅遊,完全投入其他文化,學習不同語言,經歷別種生活方式,才有可能辦到。」

必備的良伴

而「心」是柯諾爾認為旅遊的必備良伴:「帶著你的心去旅行,才能走到有趣的路徑,就算遇上一些棘手的狀況,但種種情況都將形塑你,讓你學到許多寶貴功課,你會因此更認識這個世界,更了解人生和你自己。」

對於那些自覺有些失落、不知接下來要何去何從的人,柯諾爾更建議他們帶著自己的心上路,來場沒有目的地的旅遊。她當初就是這樣,因而找到自己所想要的人生,對此她心存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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