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陳偉哲
你曾否看過自己的眼神,而且是發光的那種,像一道迷離流螢,亮度近乎路燈,連別人的噩夢都照成了白日夢。人類因此紛紛離開地獄。你眼神裡藏著一座床,水池中央搖晃。若沒有仔細察看,還以為是遺失的獨木舟湖中呢喃,四處避開孤獨帶來的重重災難。夜裡無聲無色,你窩入床褥品嘗色盲的絕世快感。你從單調的色澤挑選棉被和夢幻,簡單一如你對人生堅持的潔癖,複雜亂絮是禁忌。我是隻苦悶的流浪貓,躡足踏進你多處漏水的瞳孔,習慣多病的履歷,習慣以煙塵的速度出沒眼前的大城故事。舔毛往往就是療傷的一部分,沒完沒了地掩飾巨大哀傷與悲觀。如果有天堵車持續,洪水洋溢,城市淹成無名小島,你還會用陽光的眼神遞送體溫給我嗎?我已經失去自產食物的能力,我對天光的信仰已經退色,甚至不曾存在,你會責怪我魯莽的隱藏和締造騙局嗎?你問我時,剛好眼神也點上了祕密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