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鈺崑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自古以來,考試就是中下階級企望翻轉人生的重要管道,似乎只要能在那看似公平的競爭裡獲勝,自我的命運、甚至家族的未來就可以從此邁向坦途。然而,事實真是如此嗎?由迪厄多內.哈馬迪(Dieudo Hamadi)所拍攝的紀錄片《國考大挑戰》(National Diploma),或許可以給觀眾不同的想法。
影片從剛果的皇家高級中學開始,一群學生打掃著積水的殘破教室,語帶嘲諷地奚落根本該改名為「皇家垃圾場」,並抱怨還得為此付出兩萬一千法郎的學費。接著鏡頭轉向其中一位男學生喬埃,父母雙亡借居在阿姨家中,並在市場打工搬運貨物維生。已經高三的他自認人生不該只是如此,冀望能通過即將到來的會考進入大學,然而卻因付不出學費,連是否能念完高中都不得而知。
鏡頭再轉回學校,原來與喬埃有類似處境的學生並不在少數,校方卻處處進逼,直接闖入課堂、模擬考考場,趕走未繳清學費的孩子。無奈之下這群孩子只能自力救濟,一起租屋生活,組成「共讀會」互當老師,想用一己之力通過考試。然而,學校高層仍不放過他們,校長甚至專程來到租屋處,只為追討他們未付的學費。
在應付「錢關」與師資問題的同時,學生也向神明求助。喬埃找上村裡的巫師,依指示用草藥水淨身,希望能度過難關。更多學生來到教會,帶來考試要用的筆讓牧師祈禱加持,甚至為自己施法驅邪。另外,也找上了就讀大學的學長討教應考訣竅,學長卻告訴他們唯有作弊才能通過考試,並表示自己可以幫忙,就像過去學長曾幫助他們一樣。
影片結束在會考後兩個月的放榜日,包括喬埃的朋友在內,通過會考的人忘情大叫、奔跑,或騎機車在街上狂飆喧鬧,喬埃卻失敗了,踽踽獨行的身影看起來格外落寞。呆坐在打工處,喬埃的朋友鼓勵他明年再試一次,為了考試付出所有心力,連唯一值錢的手機都賣掉來繳交報考費的他,卻不知自己是否還有力量重來一次……
對照台灣現況,高中就學率、就學機會已近百分百,或許很難想像剛果高中生的求學處境,他們為了通過考試,求神、祈福乃至作弊等種種行為,卻又如此似曾相識。更重要的是,考試的公平與否,其實是奠基在受教權的平等,剛果如此,台灣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