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五十多個國勢調查機構共同公布「二○一四世界經濟自由報告」。香港、新加坡與紐西蘭位居前三位;台灣排名第十八。世界主要貿易國家中,美國與英國並列第十二,日本二十三、德國二十八、南韓三十三;「金磚四國」的俄羅斯第九十八、巴西一百零三、印度一百一十、中國大陸一百一十五。
這份報告呈現各國經濟自由度,評估項目包括政府規模、司法體制、財產權、貨幣情勢、國際貿易自由度和法規限制等項。弔詭的是,世界最大經濟體美國排名第十二,而即將追上美國的大陸遠拋在一百名外,經濟自由度與經濟繁榮之間,究竟存在什麼關聯?
歷史上,自由經濟與計畫經濟「分分合合」。但正如民主的自由不能無限制,經濟也不可能完全放任。人們嫌政府「那隻看不見的手」,但那隻手可能要為劇跌的股市護盤,要保價收購產量過剩的蔬果。所以公布「經濟自由度」,看起來意義不大。
法國內閣剛改組,最近又出現路線之爭。在全球化趨勢下,左派陣營開始討論是否應改變方向。有的支持歐蘭德,認為應順應潮流,開放自由貿易,改走社會自由主義路線。有的批評歐蘭德降低公共支出、減稅,悖離社會主義路線。
各國籌組、參與自由貿易區、關稅同盟,目的要消除貿易壁壘,但這卻是「貿易自由化」的假象。世貿組織有五百多個區域貿易協定,其中三百多個已生效。這些協定的共同性即「圈內」實行較高程度的貿易自由化,對「圈外」則直接或間接限制與排斥。台灣積極欲求加入多個區域經濟組織,就是想成為「圈內人」,保障「貿易自由」。
國際舞台上,經濟手段常做為政治槓桿,唯有做到政治上的巧妙平衡,自由貿易才有可能。以台灣來說,國際空間遭到擠壓,更需要政治的巧妙平衡,情緒性的暴虎馮河,常是敗事有餘。
弱國因貿易自由化受壓抑、限制,成為國際政治犧牲品之例,屢見不鮮。美國及西歐為了烏克蘭問題,已制裁俄羅斯。最近油價「跌跌不休」,來到每桶八十一美元的近年最低價位,距最高點的一百四十五美元,近乎腰斬;分析師仍說,還有跌價十美元的空間。油價如此疲軟,大有蹊蹺,因此有了陰謀論,說法是美國和沙烏地阿拉伯聯手,持續提高產量,拉低油價,以此顛覆俄國和無視禁核要求的伊朗。
俄國和伊朗的政府歲入,各有五成和六成來自售油,油價如果跌破每桶七十美元,兩國經濟必受重創,符合美國和沙國的戰略利益。而極端組織「伊斯蘭國」(IS)占據伊拉克北部油田,靠賣油充實軍費,美國早已呼籲各國不要向IS買油,若再配合壓抑油價,更可讓伊斯蘭國後繼無力。石油是戰略商品,政治性更多於經濟性。歷史上早有陰謀論先例,即前蘇聯的瓦解,當時的低油價策略是一項利器。
經濟自由是學術理想,實務上則頻遭政治、軍事干預,「世界經濟自由報告」針對各國評估,卻未反映國際間的合縱連橫。中國大陸排名第一百一十五,卻是崛起的經濟大國;而經濟強國如英國、日本、德國、南韓均未進入前十名,經濟自由度究竟反映了什麼,值得再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