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人間百年筆陣 生命中另一個「七七」:上海有大建設,台北有小確幸

執筆人:高希均 遠見‧天下文化教育基金會董事長 |2014.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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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筆人:高希均

遠見‧天下文化教育基金會董事長

國家的「七七」是指日軍侵略中國發動的蘆溝橋事變;我的「七七」是指七歲到上海,七十歲後又能常回去,看到了七十多年來上海各種大「事」的「變」化。

在南京出生的次年,即發生日本帝國主義犯下南京大屠殺,三十萬人慘死的滔天大禍。七歲時隨雙親搬至上海,住在靜安寺路,童年就有一些十里洋場的印象。在霞飛路上(已改為淮海中路)會看到藍眼金髮的美國婦女,牽著小狗、戴著羽毛的帽子,穿了高跟鞋,進出有印度門房站崗的大廈。那時雖然不懂「中國人與狗不准進入」的歧視,但這也只能遠遠仰望那些高樓。

一九四五年八月,抗戰勝利。趕走了日軍,接著另一個國共內戰的災難爆發了,戰爭的殘酷從此變成了抹不去的夢魘。

一九四九年三月,上海復旦中學讀初中。那年隨父親坐著海張輪逃難,在高雄登岸。不久前我還以「過來人」的口吻告訴高雄陳市長,「六十五年前我到高雄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她聽了難以置信。

一九五九年九月,眷村子弟大學畢業後得到獎學金去美國讀經濟發展,似乎是天方夜譚。一到美國校園,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進步、富裕、多元的世界。從此更堅定自己的信念;國家不能陷入戰爭,人民不能生活貧窮。

一九八八年回到離開三十九年的上海,居然比當年更擁擠、破舊、窮困。那年我已在開放與自由的美國教了二十四年書,對上海有難以言喻的失望;這是一個「相見不如不見」的返鄉之旅。

上海行最大收獲是得以認識汪道涵先生。他已卸下市長,擔任市政府顧問,我們長談了一個下午,言談親切,知識淵博,使我對汪老充滿敬意。

一九九二年初鄧小平南巡講話後,加速了沿海地區改革開放的新動力。浦東振翼起飛,浦西如虎添翼。人類歷史上找不到一個二千萬人口窮困之城,不到三十年,竟然能脫胎換骨。今天的上海已變成了難以置信的國際化大都市,這真是生命中另一個「七七」,七十七年中看到了上海力爭上游的巨變。什麼秘訣改變了這一切?六個字:敢開放、敢改革!如果用一個字,那就是鄧小平「敢」。

一旦勇敢地開放,經濟成長最迫切需要的五個因素同時湧入:資金、技術、人才、資訊、產品爭先恐後而來。

上海是全球化中急起直至,後發先至的大受惠者。一位紐約客竟然會說:「上海使紐約變成第三世界。」看看那黃浦江畔一排又一排的摩天大樓,那些四通八達的地鐵、高鐵;以及一個文明社會必須要擁有的大圖書館、大博物館、大歌劇院、大運動場、大旅館、大展覽館以及接近世界一流的多所大學!鄧小平說:「先讓一些人富起來。」同理,先讓文明社會的硬體部分構建起來。把上海放在世界大都市的地圖上,已是一顆閃亮的明星。如果用一句來總評上海:硬體建設成就驚人,市民品質要快速提升。

我的「上海七七」還是進行式;明年是我的「台北六六」(一九四九至二○一五)。當前上海有大建設,人民少小確幸;台北市民有小確幸,台北市少大建設。大建設是大我環境的豐富,小確幸是小我生活的滿足。郝龍斌市長與韓正書記二位的「雙城」交流,彼此各有所長,彼此也需要截長補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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