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郁美
《華嚴經》的毘盧遮那佛與密教的大日如來究竟是否同一尊?
必須說,這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至少學術界尚無明確證據證明二者相同。
由佛教思想的源流與發展來看,《華嚴經》在中國的蓬勃與密教的傳入,幾乎是同時的(大約為西元七世紀,即唐代),二者關係密切是不爭的事實。
《華嚴經》所說的「一切諸佛身,唯是一法身」與密教所謂的「願生華藏海,同入於一體,成大曼荼羅」(《大毘盧遮那廣大儀軌》卷上),實際上是一致的;而《華嚴經》的四十二字門與密教的陀羅尼門意義近似;其他如「菩提心」、「灌頂」等,也可以找到互相影響的痕跡。
最重要的是,《華嚴經》有毘盧遮那佛,密教有大日如來(大毘盧遮那佛),唯一不同是後者加一「大」字,那麼到底同或不同?
翻閱經典,二佛之差異甚大。密教經典《清淨法身毘盧遮那心地法門成就一切陀羅尼三種悉地》中記載:
爾時毘盧遮那佛,告言千百億釋迦牟尼佛:汝今諦聽,吾為汝說調伏之法!
《華嚴經》中的毘盧遮那佛與釋迦佛不一不異,然而上述經文顯示,毘盧遮那佛與釋迦佛竟然有對話、有交集,明顯地是完全不同的兩尊佛。
再看《佛說最上根本大樂金剛不空三昧大教王經》卷一描述毘盧遮那佛:
大毘盧遮那佛先現微笑,左作高舉勢,戲擲金剛杵,復以金剛杵作鉤召勢,安於本心,說大樂不空金剛本心真理三昧明曰:「吽(引)」……。
《華嚴經》中的毘盧遮那佛幾乎是無形象,典型的法身佛樣態,連說法都是「放光說法」。
然而上述經文卻說毘盧遮那佛現微笑、左手高舉金剛杵說「吽」;再說密教經典對金剛界大日如來的描述是:現菩薩形,身呈白色,戴五智寶冠,結智拳印,結跏趺坐於七獅子座。胎藏界的大日如來則位於中台八葉院中央……
因此,筆者以為,《華嚴經》的毘盧遮那佛與密教的大日如來是不同體系之佛,不可因同名就強拉在一起。只是在歷史長河中其關鍵處、細節問題不易釐清,故後人雜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