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波拉病毒持續發威,全球公共衛生拉警報。倫敦衛生與熱帶醫學學院院長皮歐特指出,除非研發有效疫苗,否則不僅西非三國淪陷,還將威脅其他十五個非洲國家。目前在英國、美國及非洲的馬利正進行三種不同疫苗的測試,十一月底會有結果,如果可行,將在耶誕節前提供給感染風險高的醫護人員。
加拿大公共衛生署八月中旬已表示,將提供伊波拉實驗疫苖給西非國家。雖然該國醫學專家指出,實驗疫苖還不知每人注射的劑量應是多少,目前注射劑量是根據對靈長類動物的研究推算的,但應世界衛生組織要求,加拿大已將十劑疫苖送去試用。世衛組織月前更宣布,必須盡速推出疫苗,且可免去若干例行性測試,因為西非「根本沒時間等待」,使用未經臨床實驗的疫苖是合乎道德的。此「先用再說」的作法引發倫理質疑,認為不應把瀕死邊緣的人當「臨床實驗對象」。
皮歐特在一九七六年曾協助發現伊波拉病毒,他說:「我認為應該展開試驗,一方面讓目前無藥可醫的患者試試看,另一方面若疫苗真的有用,可立刻投入量產;下次再爆發時,不會毫無準備。」皮歐特的想法接近世衛組織,即(可能)犧牲少數以拯救多數。這確實是良心的掙扎。在西非疫區,當世衛組織人員、無國界醫師看著人們無助、恐慌的神情,看著被擔心傳染的家人丟棄在街頭的病患屍體,他們必須做出艱難的決定。
危機時刻的非常作法,還有其他爭議。賴比瑞亞疫情最慘重,醫護人員疲於奔命,爭取加薪及照護伊波拉病患的「危險加給」,被政府拒絕而罷工。衛生官員呼籲「勿在伊波拉危機期間罷工」;總統瑟利夫也親自前往醫院,請求堅守崗位;但這位二○一一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的總統,並未打動醫護人員的心。罷工前的三天怠工,已致數十名病患因醫護故意「放慢手腳」而死。
部分行業罷工是否適宜,一直有爭議。英國國營「國家醫療保健服務」的護理師、助產士近期罷工,抗議政府拒絕提高工資。衛生大臣韓特說:「政府無力負擔。政府首要任務是滿足病人的期望,提供安全、有效、有同情心的照護服務。」韓特訴諸同情心,也未打動醫護人員的心。皇家助產士學會表示,開銷每年增加,薪水一直沒漲,多年飽受緊張、壓力和過勞之苦,「真的太過分了,我們已忍無可忍」。
英國護理師僅要求加薪百分之一,賴比瑞亞醫護的月薪約台幣六千元到九千元,要求加到兩萬一千元,超過一倍。醫護人員在「疫情危機期間」罷工,如同以病患為人質;瑟利夫在危機期間拒絕加薪的「要脅」,又是否過於強硬、不知變通,是個兩難的問題。
賴比瑞亞經歷兩次內戰,二十萬人喪生,瑟利夫採取和平策略,以愛與祈禱感化軍閥。她雖有和平獎桂冠,但執政迭遭批評,應對伊波拉的做法也被批為手足無措。病毒與軍閥不同,無法以愛去感化;醫護人員是否受低薪壓榨而忍無可忍,政府應以同理心去處理,危急關頭遭「要脅」,從勞資爭議變成倫理抉擇,難以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