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支簫
中國人自古就有重陽登高的習俗,都在哪裡登高呢?
首選當然是登山。
初唐四傑之一的盧照鄰登過「玄武山」,寫過一詩〈九月九日玄武山旅眺〉。詩人張說和王維登的是「茱萸山」,王維名詩〈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據說就是在茱萸山寫的。
王維的好友孟浩然登過襄陽的「蘭山」,他在〈秋登蘭山寄張五〉詩中說:「天邊樹若薺,江畔洲如月。何當載酒來,共醉重陽節。」此外,杜牧登「齊山」、南唐詞人徐鉉登「落星山」、蘇軾登「浮雲嶺」、辛棄疾登「帶湖篆崗」、戴復古登「黃鶴山」等。
明清皇帝重陽也酷愛登高。明朝皇帝喜歡爬「萬歲山」,就是北京的「景山」,崇禎吊死的那座小山;清朝皇帝更沒出息,登御花園的假山,莫非清帝們把登高當玩「家家酒」?
重陽登樓也是古人的最愛,一點也不遜於登山。
亭台樓閣多建山上,即便建在平原,也成了制高點,這樣登樓也就等同於登高了。
南朝的江總寫過一首〈於長安歸還揚州九月九日行薇山亭賦韻〉,算開了重陽登樓詩的先河。
唐代長安有兩座名亭,一是「曲江亭」,一是「臨渭亭」,唐朝皇帝們多好文藝,把朝臣們聚在這兩處作詩,《全唐詩》裡有好多這樣的重陽應制詩。著名詩人宋之問、武元衡、李沁、權德輿、韋安石、崔元翰等人都曾參加過,就連唐高宗李治、唐肅宗李亨、唐德宗李適也在這重陽詩會裡留下了篇章。
杜甫最著名的七律〈登高〉就寫在重陽登「白帝城高台」後:「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千載之下讀之,猶讓人動容;驢友詩人李白曾登荊州「落帽台」,想起晉朝孟嘉在此落帽賦文之事,心潮澎湃,接連寫出〈九日龍山飲〉、〈九月十日即事〉兩首五絕。
李白重陽還上過「巴陵城(岳陽城)」,寫下了〈九日登巴陵置酒望洞庭水軍〉;王勃登蜀中「望鄉台」、白居易登「巴台」、獨孤及登「蘇州南樓」、蘇軾登「徐州黃樓」、陳師道和姚雲文登「戲馬台」。
晚清時北京重陽登高之地有「陶然亭、薊門煙樹和八大處」,可以說登樓和登山並重。
除了登山和登樓,古人還喜歡去寺廟登高。
古代寺廟多在名山,且寺廟多有佛塔,便於登高。唐朝詩人宋之問、樊忱、盧藏用、崔日用等人都寫過重陽登「慈恩寺浮圖佛塔」的應制詩。《東京夢華錄》裡說北宋開封人重陽登高一般選「倉王廟、四裡橋、愁台、梁王城、硯台、毛駝崗和獨樂岡」,「倉王廟」列首位。清初,北京重陽登高多選阜成門外的「五塔寺」和「法藏寺」。登高之餘順便禮佛,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