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崔瑞敏
日前拜讀劉錦得先生所撰「想吃就讓她吃吧!」一文,讓我感傷地想起了母親。
去年夏天,母親被檢查出罹患乳癌第四期。醫師說,若不治療,僅剩三個月的生命。母親進了兩次手術室,歷經多次的放療及化療,治療過程備極艱辛,病床上孱弱的母親吃足了苦頭,委實令人心疼及不捨。
嚴峻的治療,亟須良好的身體狀態。營養師敬業地提醒我,母親化療後的飲食務必營養均衡及須注意的相關細節等等,我誠惶誠恐地一一謹記在心。
只是,我為母親費心又費時準備的飲食,如:五穀飯、蛋、肉、青菜、水果等,母親一口都吃不下,她說想吃甜湯圓、蘿蔔糕、魷魚羹、水煮玉米等。雖然心中明白有糖尿病的癌末母不宜吃這些食物,尤其是甜食,但我還是全然順應母親的意願。來日不多的母親,想吃什麼,就讓她吃什麼吧!因化療而掉光頭髮的母親,每天下午都要喝一碗甜甜的紅豆湯圓,神情愉悅且幸福!
幾個月後的某天清晨,母親血糖高到失去了意識,由一路疾駛鳴笛的救護車送至急診室,住院一個月,期間,病況急轉直下的母親,已無法再進食及喝水,改插鼻胃管灌食。一個多月後,母親病逝於安寧病房。
有時,我會自責地想,如果當初不要讓她吃那麼多「不宜」的食物,或許她還能再多活一些時日…… 我是「愛」母親或是「害」母親呢?有些事,永遠沒有正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