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ki把前陣子關於我的短片《微光不息》翻譯成英文字幕後,我馬上想到聯絡以前讀博士時的指導教授,想讓她知道這些年我的情況。在網上查了她的近況,才發現老師已往生。
記得在博士班的第二年,剛通過資格考,成了博士候選人,我那時的研究方向是image reconstruction(影像重建),就是利用空間統計和時間序列,把其中可能有遺漏或模糊的影像重建出來,這聽起來很有趣,但是我那時的指導教授跟NASA有合作計畫,所以,我一天到晚就看著南澳洲植物衛星圖分析著什麼時候會有大火,這個就沒有那麼有趣了。所以,我在考慮要不要換指導教授。
對一個博士生而言,更換指導教授是一件很tricky的事,因為如果把原來的指導教授得罪了,系上就那麼大,以後也許在論文final defense時可能會被刁難,那時系上來了一個年輕女教授,保加利亞人,研究專長是隨機過程與貝氏理論,剛好是我的強項也是我感興趣的。
有一天我鼓起勇氣,向她介紹自己,且希望能成為她的學生,她當時很有guts的說:「沒有問題!你很優秀,我教你怎麼解決政治上的問題。」後來,我真的成為她的學生了,她就是我的指導教授Elmira Popova。
我和Elmira是亦師亦友。我們系上每兩周都會聚會,教授和研究生會去喝啤酒,很多次喝到差不多時,她就會告訴我,她有一天一定會得癌症,因為當年車諾比核電廠出事時,她曾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參加了他們國家舉辦的遊行活動,在大雨中走了很久,我那時不以為這有多麼嚴重,還安慰她說這不會發生。現在知道她因癌症往生,突然想到那一刻的情景,覺得很難過。
通常指導教授都不希望自己的學生分心到其他事情上,可是Elmira不會,在博士班的最後一年,我在舊金山找到一分在信用卡發卡銀行實習的工作,我跟她說這件事,她很支持,因為她覺得這對我未來很有幫助。這樣子的指導教授真的很難得。
最後一次看到Elmira是二○○七年,我回Austin的時候,我告訴她我生病了,她很難過,一直問我有沒有想好未來的計畫……
Dr. Elmira Popova,謝謝您這麼多年來對我學業和生活上的指導,我非常感激,願您在天上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