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簡希名
和高中重考補習班的同學在台北小聚,四男一女共五人,各自取用奇腔怪調的英文名字,在一家小小餐館,點菜似乎也點出我們恍惚的青春。
也想只是靜靜地吃飯,苦瓜鹹蛋、豆穌鱈魚、五更腸旺、炒大陸妹、鳳梨蝦球,還有味道很淡的洛神花茶。說到近況,有人在中華電信當工程師,很公務員的制式樣貌;有人當了經理,心寬體胖,頭髮很少;有人在廣告公司堅持理想,出外景就像是他的山羊鬍,仍然固執;有人則在美術印刷廠累到半死,還有了憂鬱症,也開始抽煙;有人博士畢業,當大學老師,也只能盡量裝正經。
我們各有成就,然而生活距離遙遠,所以吃飯時氣氛疏離是應該的。
我們轉換生命的戰場,一如昨晚轉戰咖啡廳,閒聊過去,說現在,遙想不可及的未來。我們聊到感情,Alex、Minos、Darren曾經都喜歡過Bottle,但只有Darren曾經跟Bottle在一起,那時候我和Darren還翻臉。但時間悠悠似水,我們在台北漂流,我不再是我,我們也不再是我們。我們湊在一起很開心的說,很怕安靜的時間與空檔太多,我們取笑彼此。
然後說到交友,Alex只交過一個女友,還幫前女友的爸爸寫畢業論文;Minos維持三十幾年的單身,女人緣很差,重點是太矮;Darren跟Bottle在一起之後,又短暫交了一個女友,竟然已經六年沒女友;Bottle一直很神祕,老是跟學藝術的瞎搞,對於愛情觀很詭異;然而,我也只是雲淡風輕的生活。
我們仍然喝咖啡吃蛋糕閒聊,氣氛好了一些,隔壁煙味很重,我鼻子很受不了,我轉了個位子仔細看著他們。
十五年前我們初相識在一次的翹課之後,夜遊宜蘭冬山河。重考上了大學,我們都是高手,我運動好,Pub沒少,成績不差;Alex與Minos個性相近都很悶,Darren總是自以為很酷,Bottle的思想很難懂,我愛高調所以大學生時代也過了小有名氣的一段日子。只是我們在社會被淘洗,洗去個性,成就世故,也成就了我們天南地北的生活型態,也刻深了距離。
我們或許還是我們,就好像時間到了就該死亡。很令人不解的是,我們認識十五年,沒有任何的合照,沒有任何的通信,彼此時常會失聯,但是時間到了就又會出現。
我們,在下次聚會之前,會繼續因為生活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