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禎苓
某日,我和鄰居一起來到頂樓晾衣服。她突然正經肅穆地跟我說:農曆七月最好不要把衣服晾到陽台。我知道這個習俗。七月一到,我也會乖乖把衣服收到房間披晒。其實我很怕七月,媽非常喜歡嚇我,跟我講一堆光怪陸離的鬼故事。半夜,我害怕得睡不著,偷偷跑到她房間,硬是睡在她跟爸的中間。
上周返家,在媽的房間看電視看到睡著。夜半醒來(竟然沒人叫醒我),我發現自己正躺在媽和爸中間。媽熟睡的臉靠我很近,叛逆期以後,我們很少這樣近距離地靠著,同睡一個枕頭。但我並沒睡好,那張床對我來說已經太軟,睡起來腰痠背痛,還是回到自己房間睡。我跟M說起這件事,她問我:「你不怕七月了喔。」似乎是耶,什麼時候開始脫離依賴,自然而然獨立。也許是外地生活磨練出的勇敢。
我突然想到媽之前說過的恐怖故事,也許是她捨不得我們離開身邊,在我們害怕、需要的眼神中,看到一點為人母的小小價值。似乎,拆除恐怖之後,鬼故事的肌理滿是大人對於小孩的牽掛和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