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天野

漢語裡有「露馬腳」一說，此馬腳是隻什麼腳呢？

馬腳的本意自然是指馬的腳，也就是馬蹄。

《後漢書‧班超傳》裡說：「超還至于闐，王侯以下皆號泣曰：『依漢使如父母，誠不可去。』互抱超馬腳，不得行。」說的是班超在西域很得人心，西域的王侯們不肯讓他回漢朝，抱住班超坐騎的馬蹄，不讓他走。

唐．王建也有詩云：「踏著家鄉馬腳輕，暮山秋色眼前明。」這兩處的馬腳都是用本義。

不過，馬腳本義用的不多，如果非要用，人們還是願用馬蹄代替馬腳。

「露馬腳」裡的馬腳是「破綻」之意，為何說馬腳而不是其他腳呢？

民間傳說此馬腳與明太祖朱元璋的馬皇后有關。朱元璋出身貧寒，他的結髮妻子馬皇后也出自農家，由於從小下地幹活，且是練武之人，沒有按當時習俗纏足。

朱元璋當皇帝後，皇后深居簡出，一次出巡，風吹動轎簾，露出馬皇后的大腳板。此事一傳十，十傳百，露馬腳之事就流傳開來，用以形容不便公開、不光采的事暴露了。

有專家考證，露馬腳其實並非源自馬皇后，而是後人附會。為什麼呢？

元曲《陳州糶米》裡有：「這老兒不好惹，動不動先斬後奏，這一來怕我們露出馬腳了。」再上溯宋代，還有「露驢腳「的說法，北宋《續傳燈錄》裡講：「佛手難藏，驢腳自露。」可見，在宋元時就有了露馬腳或露驢腳的說法了。

原來，古人崇拜麒麟，以其為瑞獸，節慶時常以馬或驢披上畫好的麒麟皮假扮為戲，但是馬腳或驢腳難以完全掩飾，耍弄起來，難免露出馬腳或驢腳來。初唐四傑之一的楊炯便曾經諷刺「朝士」（朝臣，指中央官員）為「麒麟楦」，或以「假弄麒麟」做比，指他們弄虛作假。

此外，馬腳還有其他意思：

古代馬是重要交通工具，所以馬腳有時指用馬運輸的運費；馬腳還可指人，趕馬的人被稱為馬腳，也稱趕腳。神道信仰裡神所附之人，也稱為馬腳；還有，清代官服的袖口為馬蹄形，因此有時也用馬腳戲謔借指清軍。

隨著時間的流逝，馬腳的這些含義（包括馬蹄）都成了過去時，僅有「破綻」這個義項還保留在現代漢語裡。時間是魔術師，在語言學裡也是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