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門中,常有機趣打破眾生的執迷。唐代刺史陸亙問南泉普願禪師:「有人養了一隻鵝在瓶子裡,鵝漸漸長大,因瓶口太小出不來。請問禪師,如何能不將瓶子打破,讓鵝出來呢?」南泉禪師一句:「喂!陸亙在哪裡?」陸亙回應:「我在這裡!」南泉禪師大笑:「出來啦!」
既不損鵝又不傷瓶,本是難解的習題,但是南泉禪師的一聲呼喚,喚醒陸亙一念醒覺,便不再作繭自縛。生活中也有太多兩難的習題,常存在分別對立的矛盾當中。其實佛法講不二法門,一把刀子可以是切割物品的利器,也可以是傷害人的凶器;酸的鳳梨經過太陽雨水的滋潤成長,可以產生香甜的滋味;牛馬的糞便可以成為農作物的肥料,轉廢物為資源。因此,唯有超越兩邊,不落入分別,才能遠離顛倒妄想,豁然開朗。
從佛法的角度看「情緒」,也是一種落入分別的執取。凡夫日常生活中的「煩惱」,是一種扭曲事實、真相及緣起的過程。《清淨道論》中,以油燈經長久薰染,燈罩內緣那層洗不淨的油垢,來比喻「貪」心,油垢愈積愈厚,便不容易清除。
而「瞋」心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看到誰都想咬一口,直到火燒功德林。也可以說因為扭曲緣起,所以永遠活在別人的一個臉色之中,永遠抓住別人的一句話,和自己過意不去,產生種種情緒的躁動。
如何擺脫這些情緒的干擾呢?唯識學家說:「外境本空,唯心自鬧。」要大眾暫時放下外境,將自己的內心看個清楚,到底是誰在瞎鬧自己。而佛陀則指導弟子:「惡人害賢者,如仰天而唾,唾不至天,還從己墮。」所以,若能有一份禪定的功夫,則能清楚明白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笑看天下事的彌勒菩薩,有個偈誦可為警醒:「有人罵老拙,老拙自說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在面上,隨他自乾了,我也省力氣,他也無煩惱。」
佛法,是一門智慧的生命之學,今年暑假,一批又一批來自全球五大洲的青年,回到佛光山倘佯在佛法大海中,啟發真理智慧的光明,大家統統笑得歡喜滿溢。果能有一分佛法的機妙,則再問:如何擺脫情緒的枷鎖?一念回頭轉身,心念求法,萬物靜觀皆自得,當下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