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默子

這一年多來，跟隨慈善單位從事公益活動，幾乎每天都到獨居老長輩家裡關懷訪視，一個個孤寂的老人家，家庭狀況大多雷同，不過，每個老人家的故事總是惹人一掬同情淚。每次和他們聊天，從年輕時候談起，回憶當年的點點滴滴，當時序拉回現實時，一個個眼眶都紅了，也讓我們一行訪視者不約而同地拭淚擤鼻子，小角落裡怎麼有那麼多悲情淒楚？

不管老人家住的是簡陋屋宅或華廈豪宅，都有個共同特色，就是壅塞堆積一大堆雜七雜八的物品，在外人眼裡根本都是多餘的垃圾，是百年也派不上用場的雜物，然而獨居老人們卻可逐一細說回味，這個不能丟、那個要保留，因為那是老伴、孩子留下來的遺物，唯一可記憶深刻的東西……

日積月累的堆積，經年累月風吹日曬雨淋，回憶的老東西都已破爛損毀，蒙上厚厚的一層灰，令人慘不忍睹。可以說得通的長者就找義工們來幫忙清理打掃，一個乾淨清新舒適的居住環境對身心健康很重要，說不得講不通的爺爺奶奶，就只能勸導不要再增加囤積物了。

老人家有個共通點，就是只要提到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可以換得多少銅板，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眼神發亮，可以賣錢換來幾餐溫飽或是攢一點私房錢，當然好耶，於是就清了、賣了。什麼不能動、什麼丟不得、什麼要留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我們想得開看得明白，也就不會想要囤積了。

而且堆積物一多，容易孳生蚊蟲，對人又叮又咬，所以老人家總喊皮膚癢蚊蟲多，但我們總不能當面斥責他們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再怎麼說這些獨居老人也曾經風光過幾十年，只能慢慢開導，每回都要和這些老頑童們玩心理戰，讓他們願意讓義工們幫忙打掃清潔環境。

訪視個案中，有個阿媽不洗頭也不洗澡，一年四季永遠是那兩套夏冬衣物，看了好生難過又難受，她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不揭瘡疤、不拆隱私、感同身受地去對待一個個孤寂的靈魂和孤單的身影。這一年多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從跟老人閒話家常、寒暄問候、叮嚀吃藥、量血壓、打掃整理居家環境、帶美髮師到府義剪、安裝家電用品……很慶幸有能力去幫助這些獨居長輩們，為他們盡一點心力，也以他們為戒，及早開始規畫自己的老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