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欣湄

老人養護中心瀰漫著濃濃藥水味，多數老人因兒女太忙碌、工作壓力大、又有小孩要照顧，在半騙半哄下來到這裡；也有些老人不忍心孩子背負太多壓力，不願變成負擔，自願到這裡。

病房裡有位頭髮稀少、身體瘦小的婆婆，不太喜歡和人說話。新進護士菁菁知道婆婆沒有家人，常來陪她，婆婆不說話，菁菁就說自己的故事給婆婆聽、逗她開心，說到激動處還會比手畫腳，漸漸地…婆婆展露了笑顏。

「妳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天婆婆開口跟她說，菁菁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她勾著婆婆的手笑著說「要當永遠的好朋友喲！」。

奶奶來養護中心不到六個月，一天發燒不退、咳嗽頻繁、血氧掉得很快，被送去醫院治療就沒再回來。菁菁正巧休假，回來上班接到這樣的消息，哭得很傷心，遲遲無法釋懷。她覺得欠婆婆一個再見、一個勾勾手、一則還沒說完的故事。

那天起，病房來了一隻小粉蝶，飛繞在病房裡，趕也趕不走。偶而待在菁菁身旁，偶而停在婆婆離開前的病床，「小粉蝶會不會就是奶奶的化身？」病房裡眾說紛云。

菁菁終於想通了，奶奶離開人間，來不及說再見，婆婆想傳遞給她訊息、讓她知道「別擔心我、好好過妳的生活…」菁菁重新振奮起來，繼續她的工作，溫暖他人。從那天起，病房內再也看不見小粉蝶了。

（本文取自「維多莉陳的醫師觀察日記」 https://www.facebook.com/VictoriaChen.diary、作者為中山醫學大學附設醫院家醫科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