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下的凝視 ——《悲情城市》

廖淑儀 |2014.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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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廖淑儀

苦悶的高中生觀看苦悶的電影,昏暗的氣氛猶如電影鬱結的每一個場景。看完電影,沒更懂得「二二八」,只有陳松勇自然精湛的演技稍稍逗樂了我,但同時也明白,笑樂的場景,是建立在隱隱與片中人同感的恐懼氛圍中。

一九八九年,侯孝賢以電影拍出了四十年前台灣人民的恐懼。長鏡頭在影片中不再是悠揚的生命樂章,不再是情緒變化的轉捩點,長鏡頭帶出了肅殺與壓抑氣氛。大家族的興盛衰損,個人的無常命運,隨著時代變化的腳步輪轉,你腳踏實地依靠家產創業奮鬥,你做著天光白日夢想趁機發財,你大放厥詞像個知識分子,你安分守己朝著理想和未來……然而結局都一樣。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惹上殺身之禍,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上無妄之災,你不知道哪個凌晨天未亮就會被喚醒帶走,你甚至不知道連喑啞無聲都是一種罪過。

原來暴力一直都存在。文清的文人朋友聚會,聊起當年國家現狀,他們說某某黨再不改進,人民就會繼續受苦,老百姓若要出頭,只有自己站起來。這句話在今日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因為就像是昨天才剛聽見。這麼多年過去了,從一九八九年到現在,或者說從一九四七年到現在,為什麼我們還能感同身受這句話?恐懼,是不是都是一樣?我們現在能大聲吶喊,能有說話的權利,能有表達的自由,那個時候卻只能偷渡天光,在黑暗中行走,在無聲中再繼續沉默。然而喑啞與壓抑、吶喊與喧囂,本質上到底有何不同?不都是在抵抗威權體制下泯滅人性的鎮壓暴力嗎?猶記得文清在事情發生後回到醫院,與寬美對談時的眼神,那樣空洞無助,充滿恐懼,坐在門檻上只是驚慌地望向遠方。他不需要說話,他也不會說話,但眼神卻告訴所有的觀眾,他恐懼,他好恐懼,他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

那種對自己命運的無能為力是最大的恐懼。但這種恐懼的來源,卻不是天意,而來自於人。

劇末告訴我們,躲不掉的隱隱恐懼只能面對。與其不斷害怕暴力的隨時出現,不如就站在正義這一方。文清寬美繼續支持地下活動的寬榮,直到文清被抓走的一天。電影反諷似地映演著權力傲慢所釀成的一幕幕悲劇,像是昭告著,如果不記取教訓,歷史注定重演。

是誰應當深刻的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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