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story 19--奧斯卡主持人 狄珍妮 從挫敗中再站起

楊慧莉 |2014.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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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珍妮多才多藝,不僅在本屆奧斯卡頒獎典禮上擔任主持人,還秀了一段吉他表演。圖/路透
本屆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的靈魂人物狄珍妮。 圖/美聯社
狄珍妮與澳洲女星波蒂亞‧德羅西(左)共組家庭,她們一起出席了本屆奧斯卡會後派對。圖/美聯社

凡看過本屆奧斯卡頒獎典禮者,很難不對主持人的表現大感驚豔。成熟穩健的台風外,艾倫‧狄珍妮舉手投足間散發自然率真的魅力。她的機智、幽默不僅把台下明星逗得樂開懷,讓賓主盡歡,其創意之舉,還打破各種規矩、藩籬,在在展現出獨樹一幟的主持風格。然而,她那看似渾然天成的舞台魅力絕非一夕促成,而是生命淬鍊的成果。

生命軌跡

從販夫走卒到全方位藝人

艾倫‧狄珍妮(Ellen Lee DeGeneres, 1958-)生於路易斯安那州紐奧良市,父親為保險業務員,母親為語言治療師,有一個哥哥。青春期時,父母離婚,母親後來改嫁,她隨母親搬到德州亞特蘭大市,在那裡完成高中教育,後來又回到紐奧良念大學,但只念了一學期,發現自己不是塊讀書的料,於是休學就業去。

意外闖進演藝路

十八、九歲的狄珍妮對未來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想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她什麼都做:當過油漆工、餐廳服務生和酒保,還賣過吸塵器和衣服。

當時,她與一位女性友人合住在一間公寓的地下室,家徒四壁,沒有空調、暖氣,只有一張床墊,和隨處可見的跳蚤。

有一天,狄珍妮返家,途經一個車禍現場,沒想到命喪輪下的,居然正是她的室友。之後,她回到空蕩蕩的房內,不解為何室友突然消失,跳蚤卻一隻也沒少。對於這種生死問題,她巴不得有條電話線,能夠直達天庭,與神對話。

儘管眼前沒有這條「天線」,狄珍妮已迫不及待地將她想跟上帝說的話寫下來。以與上帝的假想對話寫出後,她看著這份自問自答的獨白手稿,突然生平第一次出現了這樣的「雄心壯志」:她要在當時的脫口秀天王強尼‧卡森(Johnny Carson)的《今夜秀》節目中秀上這段獨白,要成為那個節目中首位獲邀受訪的女性來賓。後來,她先在鎮上的夜總會小試身手,以一連串笑話娛樂觀眾的「單口喜劇」(stand-upcomedy)走入演藝業,而年輕時豐富多樣的工作經歷這時全派上用場,成了她說笑表演時的資材。

多才多藝受肯定

幾年後,狄珍妮心想事成,果真成了卡森的《今夜秀》上第一位獲邀受訪的女性來賓。此後,狄珍妮成了九○年代幾個大型談話性節目的常客,在節目上表演她的單人脫口秀,以幽默的機智擄獲觀眾的心。她的表演愈來愈受歡迎,後來還有一個專屬,甚至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情境喜劇節目《E l l e n》。

除了喜劇表演,狄珍妮多才多藝;她參演過多部電影和電視劇,為卡通電影配音,多次擔任大型頒獎典禮的主持人,還寫書,以及身兼選秀節目《美國偶像》的評審。

二○○三年開啟的帶狀節目《狄珍妮愛說笑》,更讓她成為一位成功的談話節目主持人。該節目播出至今已逾十一季,在百家爭鳴的多媒體時代,收視率仍不減,日前已獲續約,至少還會製作到二○一七年。直至目前為止,《狄珍妮愛說笑》以「最佳脫口秀節目」拿到五座艾美獎,而狄珍妮個人唱作俱佳的表現,也四次獲得該獎項最佳主持人的肯定。

私下生活亦精采

除了絢爛的公眾表演,狄珍妮的私人生活亦過得充實有意義。她是個純素食主義者,積極投入保護兒童和動物的活動,還曾在感恩節前夕呼籲民眾養火雞,別吃火雞。另外,她亦熱心響應各種人權和人道活動。

一九九七年,狄珍妮公開出櫃,坦承自己的性向。二○○八年,在加州批准同性婚姻的前提下,她與相戀多年的澳洲女星波蒂亞‧德羅西(Portiade Rossi)結為連理;目前住在比佛利山莊,家中成員還包括三條狗和四隻貓。

幕前幕後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

作為一位成功的搞笑藝人,狄珍妮擁有「地球上最幽默的女人」的美名。她的笑話無關情色或性別、種族等敏感問題,而是擅用語境的落差引人發笑,甚至深思,如:「我阿嬤六十歲時,每天健走五英里,現在她九十七歲了,我不知道她走到哪裡去了?」或「我問人們為何要把鹿頭掛牆上?他們總是說:『因為這種動物好美喔!』我說的沒錯吧?!可是我覺得我媽也很迷人呀,但我只要她的照片就好。」

事前充分準備

當然,所有狄珍妮好聽的笑話、好看的節目都非信手拈來,而是有腳本,且經過彩排。

舉例而言,《狄珍妮愛說笑》的每一集播出前,節目組人員要在狄珍妮樸實無華的辦公室開製片會。一陣寒暄後直接切入當天主題,接著就會看到狄珍妮拿著脫口秀草稿,認真地讀起來,從頭到尾不茍言笑,並針對不恰當的細節提出修改建言。之後,還會有兩個時段做修改及最後的確認,以確保節目能流暢地呈現。

狄珍妮的主持功力便在認真的態度中一點一滴地累積起來,因而多次獲邀主持大型頒獎典禮,包括四次艾美獎和兩次奧斯卡頒獎典禮。

儘管經驗豐富,狄珍妮對於主持最受全球矚目的奧斯卡頒獎典禮仍「心有餘悸」。二○○七年,她有過一次不好經驗,對於觀眾的百般挑剔耿耿於懷——「如果你幹得很好,他們只會說『還好』,如果只是『還好』,那就等著被罵到臭頭吧!」這次再度受邀主持,她本想一口回絕,若非經紀人的極力慫恿,觀眾就無緣看到這近十年來全球收視率最高的頒獎典禮了。

自去年底接下此「艱鉅任務」起,狄珍妮就繃緊神經,在距離典禮當天六個星期前,才在受訪談起準備工作時,稍感自信地表示:「我們不停修改腳本,就像煲湯,你把材料放進爐子燉煮,直到熬成美味可口的濃湯。」

誠意創意十足

事實上,「煲湯」的說法亦適用於狄珍妮其他節目的製作過程。至於煲湯裡,她都放進些什麼材料呢?其實,說穿了,即是「誠意」和「創意」。

比方說,在《狄珍妮愛說笑》節目中,狄珍妮遍訪過國內外許多明星藝人。不管來賓是誰,她都扮演稱職的女主人,讓到訪者有機會好好展現自己,即使是對一個充滿表演欲的四歲小男孩也不例外。

這種源自於對人多一分尊重的誠意,讓狄珍妮處處展現出「與人為善」和「體貼關懷」的情操。

為了與頒獎典禮上的群星有更好的互動,她已經事前邀訪多位巨星上她的脫口秀節目,培養默契。無怪乎,眾星們在頒獎典禮上心悅誠服地接受狄珍妮的調侃;在她善體人意,關心起他們的胃而提議「外叫披薩」時,各個卸下面具,像個小孩似的,紛紛舉手贊同。

狄珍妮此舉不僅夠誠意,連創意也有了。全球觀眾不僅首次看到巨星們大啖披薩的模樣,還看到披薩外送員走進現場,台上台下因而融為一體,場內場外不再有藩籬。

儘管「脫序」,但沒有人會覺得狄珍妮的表現突兀,反倒有種驚喜之感,進而由衷佩服她的主持功力。

脫胎換骨

卸下面具優雅活出自我

「了得」的主持功力外,狄珍妮自然率真、落落大方的舞台魅力,也令人欣羨。然而,狄珍妮的這番優雅可是歷經挫折後的結果。

甘冒遭封殺之險

回到上個世紀九○年代,就在狄珍妮的喜劇演藝生涯如日中天時,她坐享辛苦耕耘的豐碩成果,但也同時備感艱辛,因為她保有「自己身為同志」的祕密而活在羞恥和恐懼中。她老是擔心,如果觀眾知道這個祕密,將不再欣賞她的表演。

不過,有一天,狄珍妮想通了,她決定卸下肩上重擔,不再自欺欺人,並做了最壞打算,大不了捲鋪蓋走路。後來,她以充滿創意的方式出櫃,亦即和自己當時飾演的角色一起出櫃。沒想到,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主演六年的劇集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停播,緊接著的三年內,她完全沒有工作機會。

起先,狄珍妮鬱鬱寡歡,後來她打起精神,並接受靈性課程的啟發,慢慢重拾力量,之後,終於有人提供她脫口秀演出機會,讓她重返舞台。

瞥見存在的意義

走過那段低潮期,狄珍妮如獲新生。現在,她不必再遮遮掩掩,可以誠實、坦蕩地做自己了。此外,她當初甘冒「失去一切」風險的驚人之舉,還救了一個年輕人。那個青年寫信給她,說自己原想輕生,但因她的出櫃而打消念頭。這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具有某種意義。

不僅如此,重生後的狄珍妮,在看盡世間冷暖後,變得更富同理心,也更積極正面。比方說,在這次頒獎典禮上,她不僅顧到好萊塢明星的胃,也藉機幫忙市井小民:當場要前座大咖明星們賞小費給披薩外送員。而她自己也愛心不落人後,於典禮結束,再加碼四百,包了一個千元大紅包給這位外送員。

先前,狄珍妮曾在受訪時表示:「頒獎典禮應該不落俗套,而且受人尊敬,但絕不是弄成服裝重於一切的高檔氣派,我會對此發表看法的。」果真,她說到做到;在她的主導下,本屆奧斯卡頒獎典禮變得活潑又溫馨。

回首過往,狄珍妮常說「誠實」救了她。的確,「誠實」讓她選擇「忠於自我」,但在不被社會接受,歷經挫折的情況下,她更懂得要善待他人,因而變成一個更好的人,同時也因不再有祕密,才得以無「事」一身輕地在眾人面前,舞出最輕盈優雅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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