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鈞

偶然一天，在崎嶇的山道上，我看到一位老農正牽著水牛上山放牧。有趣的是，那水牛任老農好說歹說，就是不願上山。最後協商末果，老農不得不霸王硬上弓，前拉後打，強拖硬拽。水牛這才被迫從了老農，但走得仍然不情不願，一路滿腹牢騷，怨氣沖天。我向來對人與動物之間的矛盾感興趣，於是佇足細看，這才意外發現，原來如水牛這樣四足行走的大型動物在上山時確實很不方便，遠不如老農行走得麻利。水牛就像是一張四條腿的桌子，在山上不容易找到合適的擺放地點。而用雙足直立行走的老農和我，卻可以輕鬆地在山道間來回騰挪，健步如飛。我剎那醒悟：看來人類的直立行走自有其不可否認的好處。

很多人對自己的四肢沒有自信，沒有獵豹跑得快，沒有袋鼠跳得遠，沒有山貓竄行得靈巧。其實諸多怨艾都源於對自身的無知。四條腿當然要比兩條腿更為穩妥，陸生哺乳動物大多採用這種策略。雖然在我們所熟知的動物中，也有雙腿直立的設計，比如鳥類，但它們很難算作真正直立行走的動物，因為它們的直立方式是Ｔ字形，即軀幹與地面平行。而人類的直立方式是Ｉ字形，軀幹是與地面垂直的。Ｔ字形的設計非常不穩定，即便有翅膀的幫助，在行走過程中也容易因磕磕碰碰而失去平衡。所以鳥類只能盡量少在陸地走動，長距離遷徙主要靠飛行。那些不能飛行的鴕鳥和走鵑等少數幾種懶貨，則主要生活在沙漠空曠地帶，不容易被地面障礙絆倒；家雞則幹脆生活在人力保護之下，靠提供雞蛋或肉體換取短暫的平靜生活。企鵝既沒有沙漠又沒有人力保護，它們主要生活在水裡，迫不得已要到地面行走時，途經坎坷之處就索性放倒身體滑行通過。基於此，我們承認，四條腿是哺乳動物採用的普遍而正常的行走方式，其道理正如四條腿的桌子和板凳一樣，穩妥是第一要務。像袋鼠那樣雙腿跳躍行走則完全屬於不務正業。（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