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文創大翻轉》笛鄉紫荊村創新跨界 傳承技藝

文/記者馮源 |2018.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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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村的演奏者在竹排上演奏竹笛。 圖/新華社
紫荊村的演奏者在竹排上演奏竹笛。 圖/新華社
杭州市餘杭區中泰鄉紫荊村,中泰竹笛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丁志剛正在製作竹笛。 圖/新華社
丁志剛的工作室裡不但有中國的笛子,而且有日本 的尺八、韓國的大岑。圖/新華社
大陸著名笛子演奏家蔣國基使用的就是杭州餘杭紫 荊村製造的笛子。圖/新華社
紫荊村盛產苦竹,為製作竹笛提供得天獨厚的材料。冬季是砍伐笛材的季節,以五年齡苦竹為最佳。丁志剛和父親丁百川 正在察看苦竹長勢。圖/新華社

文/記者馮源

「你問我為什麼要學吹笛子?因為我們村都做笛子啊,我爸爸也是做笛子的啊,他叫潘葉建,網上能查到他的笛子。」潘信宇是杭州市餘杭區中泰中心小學的學生,也是學校「百笛隊」的成員,在他看來,自己學笛子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潘信宇家住在中泰街道紫荊村。小村地處深山,不少農家小樓上都懸掛著「笛簫廠」或「樂器廠」的招牌,廠名則是五花八門:「笛韻」、「我韻」、「竹韻」、「松峰」……行走在村道上,記者每每能聽到幾聲笛鳴,但是聽到更多的,則是鑽頭的吱吱聲。偶爾有村民騎著電瓶車經過,車上則必有幾根或長或短的竹笛半成品。

「我們村裡白天只能聽到兩種聲音,要麼是給笛子調音,要麼是給笛子鑽孔。」提起當地的笛簫產業,杭州餘杭銅音竹笛專業合作社理事丁志剛胸有成竹:全村有一百六十多家笛簫企業,年銷售笛簫三百萬枝,約占大陸的百分之八十五,年產值約人民幣三億元。

「我說我們是全國第一,是有道理的。」丁志剛有自己的「產業晴雨表」,「笛子裡要裝笛塞,而全國只有兩家做笛塞的企業,都在我們村裡,從笛塞的產量就能看出笛子的產量。」

除了笛塞,在這裡,連接兩截笛管的銅套,塞在笛子兩頭的牛角,都有專門的生產企業,形成了一條分工細緻而又完整的產業鏈。連給笛子刻字都有專門的作坊。村民李靜一家二○○六年開出了最早的刻字作坊,「笛廠是白天忙,我們是下午四點開始忙,幫他們把字刻好。」

銅嶺橋是笛簫聖地

紫荊村由銅嶺橋和巴家橋兩個村合併組成,這裡的笛簫企業主要集中在之前的銅嶺橋村。同時也是中國民族管弦樂協會竹笛學會理事的丁志剛說,至今為止,無論是專業的笛簫演奏家,還是業餘的笛簫愛好者,他們仍然更熟悉「銅嶺橋」的名字。

而在網路上搜索「銅嶺橋」,以民樂或笛簫為主題的互聯網貼吧、論壇裡常有人呼朋喚友:「要去銅嶺橋了」,而回應往往是「同去同去」或是「幫我帶一枝」。有人甚至還稱「銅嶺橋」為聖地。而對於廠名,笛友們並不關注,他們通常只認製笛的師傅。

二○一一年,中國輕工業聯合會和中國樂器協會授予當時的中泰鄉「中國竹笛之鄉」的稱號。丁志剛說:「我們的最大資源優勢就是一萬二千多畝的苦竹。苦竹每一節的長度和直徑都很均勻,最適合做笛簫。」

但在三四十年前,苦竹和它的「親戚」毛竹相比,並不受村民歡迎,因為竹筍發苦不能食用,要麼當柴火,要麼去造紙,或者加工成竹竿、帳竿、魚竿,以及毛筆的筆桿,充其量不過幾角錢一斤。

銅嶺橋山多地少,在計畫經濟的年代,村民要由政府組織,去山外的蓄洪區開荒種糧,同時也可以得到專門的「山林補助糧票」。丁志剛的父親丁百川記得,到一九七○年代末,他們一家六口人一年也掙不到人民幣八百元。

歷經七十多道工序

改革開放之初,銅嶺橋村辦起了竹器廠,但是效益微薄。一九八五年,笛簫名家周林生從上海來到銅嶺橋,傳授笛子製作技藝。一九八七年,村裡的十六個年輕人來到周林生工作的上海民族樂器一廠,接受專業培訓。回村後,銅嶺橋和上海民樂一廠辦起了「聯營廠」。

「後來聯營廠改制了,我們這些骨幹也都走出來自己創業。」丁志剛告訴記者,自己離開聯營廠後,興辦了江韻樂器廠,而當時一起赴滬學藝的年輕人,如今也都有自己的笛廠。

在江韻樂器廠裡,幾名工人正在加工竹笛,有的用高溫電爐烘烤竹管將其校直,有的則用機器給笛子開孔。苦竹到竹笛要經歷七十多道工序。

其中,在有弧度的竹管表面準確地開出圓孔最見功力,孔距要符合十二平均律的原理。工人們最初是用燒紅的鐵棒在竹笛表面燙出孔洞,然後再用刀片掏挖成型。現在村裡普遍使用的開孔機是在聯營廠裡搞過機修的丁志剛研製的。「當時有人勸我申報專利,我想應該讓大家都用起來,這樣笛子的生意才會愈來愈紅火。」

正在忙碌的工人,同時也是丁志剛的徒弟。作為中泰竹笛製作技藝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區級傳承人,丁志剛說,他對徒弟們最大的希望就是「翅膀快點硬起來好單飛」。「學做笛子的人愈多,自己去闖去試的人愈多,我愈高興。」

二○一○年拜丁志剛為師的劉勇,如今已經「單飛」了。他和妻子單獨開了作坊生產竹笛。「我是山西忻州人,她是陝西西安人,都喜歡吹笛子,都是聽人介紹,找到銅嶺橋拜丁師傅學藝的。」

除了製作笛簫之外,劉勇還在研究家鄉的一種樂器「枚」。它是「二人台」中的吹奏樂器。「二人台」則是廣泛流傳於晉北、陝北和內蒙古中西部地區的戲曲劇種。「『枚』和笛子不太一樣,笛子按照十二平均律開孔,孔距是不等的,但是『枚』的孔距是基本相等的。」

與自己的徒弟相比,丁志剛製作的笛子更是跨越了國界。在他的工作室裡,除了笛簫,還有日本的尺八、韓國的大岑。「大岑的原料是圓竹,在韓國沒有了,在中國也找不到。我研究了很長時間,後來從竹地板的生產中得到靈感,把毛竹層層壓制起來,效果和圓竹一樣好。」

音樂與網路 年輕世代樂推廣

如今年輕的銅嶺橋人則多與音樂結緣。「中央音樂學院、浙江音樂學院、首都師範大學、浙江藝術職業學院、杭州市藝校……都有我們村的小孩在學笛子。像潘信宇學校裡的笛子老師,也是我們銅嶺橋出去的。」丁志剛說。

中泰中心小學「百笛隊」的兩位指導老師黃黎鋒和方心草,就是在銅嶺橋的笛聲中長大的。「一開始學吹笛子,『啵啵啵』的聲音是很難聽的,一定要有常性。所以會吹笛子的孩子,都有意志力,都有自信心。我們也希望這個傳統能在中泰一直傳承下去。」

而丁志剛的女兒丁佳雯則選擇了另外一條發展路徑。今年從浙江音樂學院本科畢業後,她正和表哥一起運營微信公眾號「笛簫網」。「我們要舉辦夏令營,帶學笛子的孩子來看笛子是怎麼做出來的。我在教學中發現,有的孩子並不愛惜笛子,希望他們要珍惜。」

網路開店另闢市場

除了七十道工序之外,從苦竹到竹笛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做笛子的苦竹至少要長滿三年,伐下的苦竹還要陰乾兩年,而苦竹的生產地也有講究。「全是泥土或者全是沙石,長出的竹子都不是最好,一定要是泥沙混合的土壤,才能長出最好的竹材。」丁志剛說。

「笛產業現在也面臨資源的瓶頸,要傳承也要有創新,有時也可以跨界。」最近,丁志剛和德國著名的鋼筆生產商凌美合作,生產了一批竹筒銅帽的筆套。而村民們闖蕩的碼頭,也從義烏市場轉戰到了互聯網。「光天貓店,村裡就開了九十家。去年我們在網上銷售了七十二萬五千八百枝笛、二十萬二千枝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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