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珊

怪物見了心驚，便問：「你是那裡和尚，敢弄什麼眼前花兒哄我？」木叉道：「我是南海菩薩的徒弟。這是我師父拋來的蓮花，你也不認得哩！」那怪道：「南海菩薩可是掃三災救八難的觀世音麼？」木叉道：「不是他是誰？」怪物撇了釘鈀，納頭下禮道：「老兄，菩薩在哪裡？累煩你引見引見。」木叉仰面指道：「那不是？」怪物朝上磕頭，厲聲高叫道：「菩薩！恕罪，恕罪！」

觀音按下雲頭，前來問道：「你是那裡成精的野豬，何方作怪的老彘，敢在此間擋我？」那怪道：「我不是野豬，亦不是老彘，我本是天河裡天蓬元帥。只因帶酒戲弄嫦娥，玉帝把我打了二千錘，貶下凡塵。一靈真性，竟來奪舍投胎，不期錯了道路，投在個母豬胎裡，變得這般模樣。是我咬殺母豬，打死群彘，在此處占了山場，吃人度日。不期撞著菩薩，萬望拔救拔救。」

怪物又道，此山叫福陵山，山中有雲棧洞。「洞裡原有個卵二姐，他見我有些武藝，招我做了家長，又喚做倒獫門。不上一年，他死了，將一洞的家當，盡歸我受用」，怪物自言在此日久年深，只是依本等吃人度日，求菩薩恕罪。

菩薩道：「古人云，若要有前程，莫做沒前程。你既上界違法，今又不改兇心，傷生造孽，卻不是二罪俱罰？」那怪道：「前程前程，若依你，教我嗑風！常言道，依著官法打殺，依著佛法餓殺。去也，去也！還不如捉個行人，肥膩膩的吃他家娘！管什麼二罪三罪，千罪萬罪！」菩薩道：「人有善願，天必從之。汝若肯歸依正果，自有養身之處。世有五穀盡能濟饑，為何吃人度日？」怪物聞言，似夢方覺，向菩薩施禮認罪。菩薩道：「我領了佛旨，上東土尋取經人。你可跟他做個徒弟，往西天走一遭來，將功折罪，管教你脫離災障。」

那怪滿口道：「願隨，願隨！」菩薩才與他摩頂受戒，指身為姓，就姓了豬，替他起了法名，就叫做豬悟能。遂此領命歸真，持齋把素，斷絕了五葷三厭，專候那取經人。

勸豬悟能為善之後，觀音菩薩聞得西海龍王三太子敖烈呼救，特向玉皇大帝啟奏，搭救其一命，這才免於遭誅之禍，茍活於深澗之中，「只等取經人來，變做白馬，上西方立功」。（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