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影展 以圖像與詩入鏡

文/吳孟樵 |2017.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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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再見》圖/海鵬電影、前景娛樂提供
《追緝聶魯達》 圖/海鵬電影、前景娛樂提供
《Faces Places》圖/海鵬電影、前景娛樂提供

文/吳孟樵

世上任何形式的創作作品若可以引起他人共鳴,無非是對生命的議題產生了抒發,為自己解惑、或為傳述他人的故事。

《天上再見》

今年的金馬影展於十一月三日至十一月二十四日放映,在「影迷嘉年華」單元中,有部依據法國作家皮耶.勒梅特獲得龔固爾文學獎的小說《天上再見》(See You Up There) 改編的同名法國電影,值得觀賞。

這部電影的背景是第一次世界大戰,講述小士兵慘遭部隊長官從背後開槍的無理暴行,倖存者(戰爭前是記帳員)目睹長官不可思議的行為。電影的導演亞柏.杜龐帝其實就是片中的記帳員,也是劇情的主述者。他與出生自富貴之家、喜愛畫畫的年輕戰友的生命彼此纏繞,也互相救了對方。

這位愛畫畫的年輕人失去了下半張臉,他自製各式面具,創造屬於自己的面孔,技藝愈臻成熟,也富精巧繁複的藝術性。這些面具延展出可以與戰爭孤兒(女童)、記帳員一起說演故事的豐富道具。

童年時,媽媽過世,他思念媽媽、討厭精明嚴厲的爸爸,與姐姐情感友好。因為失去完整的面貌而喪失生活的熱力,在記帳員協助下,刪除自己原本的身分。從此,他與記帳員、女童共同努力營造生活。當他戴著豔藍色的鳥類面具,意外地發現來到他面前的是爸爸,爸爸思子之心,哪能不看出兒子的身分?父子兩人透過眼神傳達情感,長年的悲憤之情鬆解,終於也獲得被爸爸理解的父愛。但是,個人的悲劇卻如飛躍的鳥。

這是大時代裡小人物如何求生的辛酸故事,悲涼中又帶著幾許幽默與希望之光。每一個故事環節,連結出另一個故事裡的人物。故事與配樂都足以令人沉浸於當下,雖還沒看過《天上再見》這本小說,感覺類似法國作家(也曾執導過電影《我一直深愛著你》)菲利普.柯婁代筆下的生命情境。但,柯婁代的筆觸更為悲涼。《天上再見》也類似捷克作家(也是電影編劇)赫拉.巴爾筆下的小人物,從生活底層企圖一探窺天的苦境。

《Faces Places》

走過長長的一生,還能賦有想像力與創造力,真是很喜樂的事。為了法國導演安妮.華達與藝術家JR,怎能不搶先提早去看「大師影誌」單元的《Faces Places》這部紀錄片!日後將發行此片的台灣片商還沒訂下日期與中文片名。

幾年前看過幾部安妮.華達執導的紀錄片,看到她內心深摯的情感,也猜到她沒說出的部分。在這部最新的紀錄片裡,對話幽默,構圖更美!尤其是海景、沙灘、海水、雲天……很白很霧、很深很遠、很親很近、見灰黑白也見青翠。如人生。今年她已近九十歲,在八十八歲時,與三十三歲的知名藝術家JR(曾看過他的報導,極為佩服他的理念)共同執導《Faces Places》。兩人都專精於攝影,眼與心靈的感應是創作的來源。

安妮.華達與JR到達布列松的墓地,也約好去高達的住處。沒見著高達,她深為難過,而JR的說法很有意思喔。兩人逛美術館的驚豔與快樂之情相當動人。片尾的畫面,讓人不忍離座,每一景、每一幕、每一句的對話都打入人心!

《追緝聶魯達》

再來追憶二○一六年的金馬影展《追緝聶魯達》(Neruda),終於在今年十一月上映。劇情集中在智利參議員,也是舉世知名的詩人聶魯達,因政治理念與政府極端不同而被政府追緝的過程。從中可看到被他親密稱呼為「小螞蟻」(第二任太太)與他相處的日常生活。觀眾可以感受聶魯達的性情溫潤,當他吟詩:「今夜為你念著哀傷的詩……」,融化劇中在場者嚮往詩的境地。他的個性有其強勢之處,力駁他想反駁的事,更清楚政府對他的追捕,他可藉此當「英雄」。

詩樣般的電影語言呈現安第斯山脈的白雪、紅血,讓蓋爾.嘉西亞.貝納所飾演的警察,在全力緝捕的過程裡,找到尋根與自我存在感的心靈之旅。全片的配樂悠遠謐靜。這是導演帕布羅.拉瑞恩繼《贖罪俱樂部》(獲得柏林影展評審團大獎)之後又極具個人影像風格的電影作品。

聶魯達流亡後,住到義大利小鎮。知名電影《郵差》有他與第三任太太的生活故事,可以一併觀看,以了解聶魯達。

而聶魯達的死因,在他去世四十四年後,被提出可能遭受政府毒害的疑點。他曾寫下:「愛情如此短暫,遺忘是如此之久。」他的情詩受到世人矚目,曾獲諾貝爾文學獎。

愛情於他是詩作的泉源,而無法遺忘的應該是對於政治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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