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玉華

瓦斯公司通知周一下午要派員來安檢，公文上清楚註明現場「不收現金」。

午後四點左右，果然聽見同樓層的門鈴都被撳得叮咚作響。待隔壁鄰居受檢完畢，我也開門引領服務人員進門。該員走到陽台一看，熱水器是新裝的，強制排氣的管線也已架設，瓦斯爐台亮晶晶的，問說：「這些都是新裝的嗎？」我隨口回答：「沒錯。」其實爐子已經買了一些時日，因每天刷洗，還不顯老舊。

只見他東摸摸西嗅嗅，卻未曾拿出工具檢測。「這位太太，你這台熱水器下方的瓦斯開關已經老舊了，我們公司應該幫你更換新的。瓦斯爐的點火針要完全受熱燃燒才不會漏氣，知道嗎？爐心的鐵垢也要用刷子清乾淨。」這麼貼心的建議，令我立刻卸下心防。

「這個我知道，現在新買的瓦斯爐都有安全開關，如果點火針沒有完全受熱，瓦斯是點不著的啦！」這點常識我還有。

「嗯，你很有安全意識。來，這兩張同意書幫我簽一下，我們公司會派人來幫你換裝瓦斯出氣閥和防爆器，你不用給他錢。」

「蛤？這麼好，不用錢？」心想或許是看到高雄氣爆事件，瓦斯公司危機意識增強，決定幫用戶全面檢修更新。狐疑中不忘確認：「真的不用錢嗎？」

「當然，這些零件老舊了，本來就該由我們公司來換呀！你不用給工人錢。」他把同意書和筆再推過來。我正準備簽字，不放心再問一次：「完全免費嗎？真的不要錢嗎？」不敵我接二連三的提問，業務員終於鬆口：「你不必付現金給工人，我們會直接從下個月的帳單扣除。」

原來如此……早說嘛！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不過出氣閥老舊本來就是貴公司該負責的不是嗎？」我猶作困獸之鬥。

「不可能！屋內所有的設備更新，住戶都要付費，房外的管線才由我們負責。」來人逐漸提高音量。

「是這樣嗎？那為什麼你們挨家挨戶更換新的瓦斯計量表就不必收錢？那也是裝在屋內的呀！再請問你，屋外的管線你們都有定期檢測、更新、汰換嗎？」

見我咄咄逼人，業務員悻悻然收拾文件，神色微慍地說：「花錢保平安，你沒聽說過嗎？」奇怪的是，從頭到尾也沒見他拿出半件儀器來檢測管線漏氣與否，只憑嗅覺和視覺就下判斷，要怎麼保平安呢？

女兒下班回家時已近晚間八點，該員仍然在大門口等候晚歸的住戶，一一詢問家裡的瓦斯設備是否受檢過。我佩服他的工作熱忱，卻對他的機巧話術不敢苟同；我理解他有業績的壓力，但我也有生活上的壓力呀！

現代主婦不好當，不但要提防詐騙集團，還得和合法的推銷員鬥智。防騙無他，戒之在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