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在宣布退休前,曾直言反對政府的「五+二」產業政策,呼籲只要做好基礎建設就好,對企業投資產業「不要管太多」。行政院雖曾提出說明,蔡總統也反駁,說五加二計畫並非創造新產業,絕非挑選幾個產業發展,仍值得深入探討。
回顧蔡總統在上台前後,即高唱發展「五項產業」的政策口號,談如何推動「綠能研發中心」、「國防產業聚落」、「亞洲矽谷計畫」、「生技產業聚落」及「智慧精密機械聚落」。被學界和企業界批評涵蓋範圍不夠廣泛之後,即不斷加碼又加碼,陸續增為「五+二」,又再改為「五+二+二」;後來張董提出「半導體為何沒有人列入」的質疑後,又變成「五+二+二+一」共十項產業,被諷刺乾脆改名為「五乘二」更直截了當。
未料蔡總統就職超過一年三個多月後,十項產業發展的進度和成果仍未明朗之際,內閣改由賴清德領銜,蔡總統重申加速發展「五+二」產業,又將後三項除名,包括最後一項的半導體工業突然消失,這可能是張董提出上述反應的間接原因。
由五大創新產業到十項,旋又變為七項計畫,就可發現政府的產業政策其實就是變來變去,自己就沒有堅強的信心和核心思想。政府有何能力比企業界更清楚未來應該發展什麼產業?答案顯然是「否」。
殷鑑不遠的是經濟部曾於二○○二年擬定「兩兆雙星產業發展計畫」,兩兆是指未來產值分別超過新台幣一兆元以上的半導體產業及影像顯示產業,雙星則指數位內容產業及生物技術產業。傾舉國之力引導資源投入政府選定的DRAM、面板、LED及太陽能面板等產業,結果淪為四大慘業,浪費資源又拖累金融,即可知政府過度主導與支持產業,只追求量大而非質佳,註定失敗,且代價巨大。
蔡總統回應張董,說我們已經脫離了「很多國家須要把有限資源集中在幾個重要產業上,讓它能快速成長,然後帶著經濟往前走那種模式,現在五加二的基礎產業其實都已存在,而且是有相當規模的產業,如智慧機械是明顯例子;是在現有的產業基礎上,讓它更有競爭力、更能夠轉型。但兩兆雙星不就是政府在既有的基礎上加碼而淪為四大慘業,蔡總統又如何能確定選對了產業,避免重蹈覆轍。
從業界不斷要求擴大產業發展的範圍,可知業界非常重視政府的產業政策,深怕被政府遺漏或忽視,從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影響小自個別企業,大至整個產業的競爭力。一直以來台灣的半導體產業扮演經濟發展火車頭,居功厥偉,如今卻排除在產業發展的重點之外,顯然不利於該產業未來的發展,也造成不公平的競爭。業界更擔心的是,政府挑選產業並沒有一套嚴謹的標準;如果所選的五加二錯了,則台灣的產業又何去何從。
我們非常認同張董的主張,政府不應該扮演挑選「贏者圈」的角色,以免造成挑選錯誤,導致不公平競爭的後果。應做好基礎建設,讓產業能夠在水、電、工、地、人才都不缺的投資環境下,合理分配政府的資源,各憑本事和國內、國外的對手公平競爭,這才是我國整體產業結構得以正常轉型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