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溯草
年前,在一天繁忙下來朋友邀我回他家吃飯,「來啦,我啊嬤很好客,也很會燒菜」,我怕叨擾人家用餐時還要招待我,正想婉拒之際,他已跨上機車的前座,不由得我拒絕,直往他家的方向馳去。
阿嬤確實如他說的相當好客,卻又熱情的恰到好處,讓初來的我備感溫暖之際亦不致使人添煩的愧疚,望著滿桌熱菜,心中感激非常,而其中,有一道菜抓住了我的記憶不放,搖搖晃晃翻開泛黃的扉頁。
小時候的我,不愛吃乾而無味的白飯,身高及體重落了同齡的孩子一大截,一次,阿嬤煮了一道菜脯醬燒蔬菜,顏色又深又黃,賣相並不佳,她連哄帶騙的將菜裡的鹹醬汁拌入飯內,同時將燉的通透的蔬菜擺入碗中遞入口中,而我與飯一別以往,久別重逢的相遇因為燉菜汁變得有滋有味,此後,它變成為我的又愛又恨。
年幼時父母上班,是阿嬤將我帶大的,阿嬤不識字,卻因半生跌宕而積累許多智慧,最是要求我的品性,切要我不麻煩他人,每次只要表現得好就能吵著要阿嬤弄那道烏烏黃黃深有層次的菜,卻常也因為那道菜我吞下許多因為好強的委屈,還有數也數不盡不願世故的淚水。
後來,我離開了家,好幾次吃著精緻佳餚時我會想到那道菜,樸樸實實,黑黑黃黃的,像那個整日繁忙著家務,沒念過書卻要我曉以大義的平凡婦人一般,卻讓我於內於外長成一個不亞於人的高度;而在多年後一天,於朋友家中餐桌上讓我再把這分不平凡的滋味沁入記憶裡,又再一次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