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百年筆陣 跨界

路寒袖 |2017.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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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筆人:路寒袖(作家)

執筆人:路寒袖(作家)
《陪我,走過波麗路》是我的攝影詩集「歐洲系列」的第三部,記錄了二○○八年我走訪英國愛丁堡藝穗節的觀察與心境。

愛丁堡盤桓數日,每天穿梭在城市的巷弄街道,流連於借用、搭組的大小劇場,觀賞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劇團演出,有的心領神會、有的驚訝詫異、有的難窺其奧,然而不論所得為何,整顆心就像天空中的那些海鷗,雙翼鼓滿著風,興奮而聒噪。

七月的愛丁堡,整個城市就像是一座大劇場,激情高亢,除了二百多個演出場地之外,街頭藝人隨處可見。日日,從我下塌的飯店出來,走在最是熱鬧的王子街,偶爾是婚禮的隊伍捧著鮮花與我擦身而過,一下子是宣傳的劇團隨機在我身旁即興演出;我一路徜徉於歡樂的喜悅中,屢屢錯覺,以為自己就是劇中的主角。

有時我會獨自出門,刻意避開摩肩接踵的王子街,漫無目的的恣意遊走,到小農市集品賞各類蔬果,嘗試令人咋舌的起士;在靜寂無人的墓園中撫觸布滿青苔的碑文,彷彿那是親人的呼喚。雖人在異域,但生命的溫度卻是這麼的真實。

凡此種種,我體會到,虛擬/戲劇與真實/人生的界線原來是模糊的,有時甚至互為表裡,這正是《陪我,走過波麗路》的創作構思緣由了。波麗路一詞的發想部分來自作曲家拉威爾的同名曲子,該曲的主旋律重覆九次之多,每次都加入不同的樂器與變化,既如人生也像愛情,所以愛情就成為該書的主題了,因為我深有所感:人生最是血肉痛楚的,原來還是愛情。

《陪我,走過波麗路》一書的序文是同名的詩作,以劇場演員的感情、生活、演出書寫愛情,以舞台為場景,演繹人生如戲,愛情亦如戲,詩的結尾:「來,陪我/走一段/沒有其他演員的波麗路。」我的波麗路並非一支曲子,而是中文字義的「一條路」,雖然我不知道這世界有沒有一條波麗路,但將它安置在愛情的世界裡是多麼的貼切啊。我始終認為,在愛情的路上重要的是戀人自己,即使沒有他人的陪伴或祝福,感情深厚的戀人依然會走得堅定與自在。

去年明華園陳勝福團長來找我,表達希望以《陪我,走過波麗路》書中的詩編齣戲,當下我楞了好一陣子,因為明華園聯結的,毫無疑問是歌仔戲,但《陪我,走過波麗路》卻是一本不折不扣的華語詩集,而且,「波麗路」一詞怎麼擺都是金髮碧眼的樣,更令我不解的是,我的台語詩集明明有好幾本呀。

華語、西洋,光是這兩大元素就怎麼也歌仔戲不起來,陳團長似乎早就預料到我可能的疑惑,笑笑地遞過來一本他們向文化部送案的企畫書。

我一看,非但迷團消散,還不禁佩服起明華園下的苦功夫,那企畫簡直是一部精簡版的碩士論文了,不論我的生平或作品的種種,在在都看出鑽研之深,是那本企畫書打動了我,根本就不再需要去細究語言、劇情、歌曲,以及表現形式等等的問題了,心想,都已研究到那種地步,還有什麼不會關照到的呢。

後來這齣戲叫《愛的波麗路》,我從報紙得知,陳勝福團長早在一九九三年看了侯孝賢電影《戲夢人生》之後(我為該部電影的音樂專輯寫了四首歌,名為〈李天祿和他的四個女人〉),就對「路寒袖」印象深刻,而且開始思考詩與戲劇結合的可能,這個心願十幾年過去了,如今實現了,在明華園邁入第八十八個年頭的此時,《愛的波麗路》是明華園有史以來歌仔戲元素最少的一齣戲,它已跳脫歌仔戲的範疇,以詩、歌、舞,三合一的現代劇昭示天下。

沒想到陳勝福團長對《陪我,走過波麗路》「覬覦」這麼久,以他大氣又充滿創意的構想,召集台灣當今一流的導演、編劇、作曲,再結合明華園本身優質的表演團隊,將詩的情韻立體化搬上舞台,創造了台灣文學與明華園八十八年來的紀錄。

我原以為波麗路上只能踽踽獨行,沒想到一路堅持走來,竟跟隨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友,既是打氣,更是陪伴。原來,在愛的波麗路上,一點也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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