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莊聰吉

親朋好友聽聞我小時候不愛讀書，還時常逃學去溪邊玩水、市場閒逛或溜進電影院偷看電影時，莫不張口結舌，異口同聲地懷疑：「看你中規中矩的樣子，怎麼可能？」甚至還有人好心私下勸我：「大多數人都企圖掩瞞自己過去不光采的錯誤，你卻反其道大肆渲染荒唐的童年，給自己留點面子，不要再提啦！」其實不要怕犯錯，讓自己變成有故事的人，我以即時改過向善為榮。

曾有醫學院同學羨慕我精於玩樂，因為他很乖，從小就被父母告誡，要在三個地方好好讀書——家、學校與補習班，久而久之，就像飼養在籠中的金絲雀，長大後不懂如何自由快樂飛翔。

至於我如何迷途知返，請看以下我的故事。

從小我調皮搗蛋，不學無術，若沒經歷虎父的叱責鞭策；慈母的諄諄善誘與導師的適時鼓勵，絕不能轉化成現為醫師的我。

打從國小五年級，我就開始翹課，學業成績因而一落千丈。那時父親服務於警界，早出晚歸；母親在鎮上開了間藥房，貼補家用，一忙之下，疏忽了教育需要的關懷與陪伴。

父母與導師溝通之後，才知道我當時瘋圍棋，逃學時大都躲進棋社下棋，所向無敵，自認為是圍棋天才，偶像是當時的留日圍棋國手林海峯。於是爸媽私下與導師商量，暗中請了一位職業棋士，當天我破例不用乖乖呆在教室上課，整個上午就在校長室對弈，從開始的滿懷信心、不可一世，到後來盤盤被殺得片甲不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只是隻井底之蛙。

垂頭喪氣有如敗戰鬥雞之際，嚴父輕拍我的肩膀，不說一語；慈母將我摟進溫暖懷中；導師則在旁真誠鼓勵：「以前的爛成績一筆勾銷，只要你從今以後，認真向學，畢業考成績若考第一，老師保證將市長獎頒給你！」母親也當著我的面，彎腰向導師誠懇請求：「我不奢望兒子日後功成名就，大富大貴，只希望他快樂無憂長大，老師，請不要再體罰好嗎？」

少了「棍子」，多了「紅蘿蔔」，家庭與學校愛的教育讓我燃起希望，學習之路也逐漸步上正軌。如今自己已為人父，深信教養之道無它，唯愛與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