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郝廣才

老鼠，是專門給人找麻煩的小傢伙，偷吃你的東西，還是疾病的傳染者。如果現在告訴你老鼠能救人，救很多人，你會不會說異想天開呢？

內戰，是非洲許多國家最大的苦難；地雷，是最常的威脅。像莫三比克經過十六年內戰，到處都潛藏著地雷，但沒人清楚埋在哪裡。農人種田、小孩玩耍隨時會踩到地雷。

「比利時安特衛普掃雷組織」簡稱APOPO，是幫非洲國家清除地雷的民間組織。他們發現現有的掃雷方法都不理想，金屬探測器無法區分地雷和鐵釘，而且布雷常是複式布置，掃雷人員的危險性很高，所以耗時耗人，地方這麼廣，地雷這麼多，怎麼來得及清？武裝的推土機只能在平坦的土地使用，數量也有限。掃雷犬雖然靈敏，但因為是複式布雷，大狗容易傷亡。而且狗的訓練時間很長，傷亡更會帶給和狗搭配的掃雷人員心裡創傷。

APOPO的創辦人巴特‧威俊斯（Bart Weetjens）想出一個妙招，他小時候養過寵物老鼠，他覺得老鼠靈敏、輕巧、聰明、容易訓練，更棒的是數量很多，非洲本地就有。巴特認為「老鼠」就是掃雷大業的解答。

當然，掃雷專家都覺得他異想天開，巴特說服比利時政府給了一筆補助，並挑選一種非洲到處可見的老鼠，讓老鼠聞火藥，然後給牠香蕉吃。再把火藥、汽油等不同氣味的物質，分別塞進多孔的金屬球，埋在土裡。老鼠聞出火藥，在表面抓出記號後，就給牠香蕉當獎勵。反覆訓練八、九個月，就能養成會掃雷的老鼠，巴特把牠們稱為「英雄鼠」。

二○○三年二月二十八日，APOPO的「英雄鼠」開始在莫三比克展開掃雷工作。英雄鼠佩戴紅色的圈繩，沿著繩子拉出的路線跑去，聞到地雷就會停下，然後在表面抓出記號，讓礦工找到並破壞地雷後，訓練師會發出金屬哨聲，老鼠就沿繩子跑回來領取香蕉。

以前兩個掃雷專家花一天，可以清除兩百平方公尺的地雷區。現在兩隻英雄鼠兩小時就完工。光在莫三比克，英雄鼠已清除兩百萬平方公尺的地雷區，成效奇佳。

APOPO現在不只掃雷，還幫忙解決非洲另一個大問題，肺結核。肺結核一年奪走兩百萬人的性命，問題是檢驗的時間太慢，帶菌者被發現時，可能已經傳染給更多人。如何能更快檢驗出被感染的人？答案是——對了，老鼠！APOPO訓練老鼠聞人的唾液就能判定有沒有感染肺結核。一個專業人員一天只能檢驗四十個樣本，一隻老鼠一天可以檢驗一百個。

巴特說：「總結來說，人們可能會以為這些專案是有關老鼠，但其實是有關人。這是有關賦予脆弱社群力量來對抗困難、昂貴和危險的人道任務。同時，使用的是當地的資源。完全不同的是，持續挑戰你的認知，關於周圍的資源，不論那是環境、技術、動物或人們，心懷尊敬與其和諧共處，以促進永續的志業。」

（作者為格林文化出版社發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