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
農曆今天是小年夜，迎接新的己丑前，想好如何送走舊的戊子年了？我在一堆新春佳片中，篩出「嫌疑犯X的獻身」、「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來「用心」談「送行」。

「嫌疑犯X的獻身」是個奇怪又難記的片名，已上映了好一陣子，演講時我還是說不出正確的名字，但是迷日劇的朋友們，只要我說「X」，他們立刻彈跳出一大段興奮的情緒，怪我連「神探伽利略」都不識，太遜了！台譯「破案天才伽利略」的日劇自二○○七年十月十五日起在富士電視台播出，由福山雅治與柴崎幸主演，劇中帝都大學物理教授幫菜鳥女警，運用科學原理來偵破各種看似超自然現象的案件，創下百分之二十四點七的超高收視率；這是日本著名推理小說家東野圭吾二○○六年獲第一百三十四屆直木賞的同名推理小說所改編，一舉拿下二○○六年日本暢銷書三大排行榜第一，被稱為叫好又叫座的三冠王作品。

東野圭吾原先在汽車零件供應商擔任工程師，縝密細膩的風格獲「寫實派本格」美名，在懸疑和科幻領域闖出字號，已有十九部以上作品被改編為電視劇和電影…。除了阿信，從不看日劇的我，真是開了眼界，「日本人太聰明了，拍這種電影！」此乃我看完電影的肺腑之言，片尾字幕盡是科學家、數學家、物理研究顧問的長串名單，我們何時能寫出這樣抽絲剝繭、合情合理、令觀眾啞口無言的劇本？總覺很難很難，記憶中沒看過有那位科學家為國片背書的…。

電影「三丁目」中的粗人堤真一在本片可是一等一的演技，厲害呀！邋遢、自閉、寡言卻是聰明絕頂的宅男數學天才石神哲哉，一個提眉、一個斜睨、甚至步履蹣跚的步伐背影盡是戲，和大學時代惺惺相惜的天才物理學家湯川學（福山雅治）、十七年後鬥智交手的過程，紮實地給觀眾上了一堂目瞪口呆的心理課，副修的數理課程也極精采─一開場的粒子衝撞以至遠距爆裂原理、幾何三角函數及不夠完美再研究的四色牌…─讓你相信湯川學說的：「對石神而言，殺人比數學簡單多了！」；飾演女警內海薰的柴崎幸實在不應排名在松雪泰子（飾兇手花岡靖子）之前，從頭到尾一付傻像，難怪戲中只能專門泡咖啡…。

導演西谷弘「用心」將文本小說變成好看的電影，讓觀眾一面享受科學理性的快感、一面思考科學不能解的情感─「真愛無解」呀！

「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Departures」是導演瀧田洋二郎帶著本木雅弘（大悟）、廣末涼子（美香）、  山崎努（社長）等優秀演員合作的另一部日片，在國內外已得獎無數，甫入圍二○○九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年後正式上映時恰是奧斯卡宣布比賽成績的時候；無論最後結果為何，我要大聲說：「這是一部無論老小都該看的電影，而且愈早看愈好！」送行是人生必定遭遇的過程，生離、死別甚或一年之末的除舊布新，都是一款款的送往迎來，有一式式的禮儀程序或繁文縟節；可是大家最欠學的，就是人之大去，因忌諱怕晦氣、或害怕所以逃避、抑或傷心而不願提起…，但這部「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拍得如此溫暖、潔淨、尊嚴而慎重，錯過了便難再有這樣好的學習機會，這是學校、家庭、都難以啟齒的生命最終一課，也只有日本人可以拍好這樣的題材：電影自持而平靜，久石讓的音樂、山形縣鄉下春去秋來的四季、與過往來去的生命，在席間乾淨的如大河流動緩緩，每個人都淨心虔誠地觀看與學習，生命最後該如何被對待。

東京交響樂團擔任大提琴手的大悟，因樂團突然解散而放棄演奏家之路。和妻子回到山形縣故鄉，在報上看到「旅途協助工作」的徵職廣告前往應徵，誤打誤撞當上從無人應徵的禮儀（納棺）師。長鏡頭中，老少兩位納棺師不但教人信賴且尊敬；他們為往生者做的納棺作業，展現的技術已臻化境，尤其學音樂的人曾有的節奏與律動訓練，讓全程猶如一支美麗的舞作。在這些鏡頭中，生者服務亡者的肢體互動、表情專注、悲欣交集的每一細節都引人屏息，完美的令我忍不住說：「我大去之時，也要這樣被對待、被『愛』一次….」，沒想到日前讀到陳浩所寫〈送你走得美美的〉，結尾一句竟是：「我希望死後能到納棺師本木雅弘的手上。」原來觀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這樣想著、認同著，尤其已歷過親人亡故的人，更不得驚歎：「原來可以這樣！」對自己、對親人都是一堂必上的生命課程─從容尊重溫柔的正視「往生」─送此生往來生，如←野高史所言：「死亡不是結束，而是一道門」，出生之後我們只會愈來愈接近通往未來世界的這道門─可曾想過怎麼開門？

大悟手握兒時許願的卵石，終於「大徹大悟」，清晰了父親的臉；從父喪到妻孕，從音樂家到禮儀師、從貝多芬快樂頌到大提琴獨奏父親最愛的一首歌，這部電影帶給我們有關「送行」的美好感悟，還有好多好多…

「嫌疑犯X的獻身」http://yougisha-x.com/
「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http://departures.pixnet.net/blog